陈龙:诗画互文与跨界求索,艺术的最高境界是诗意
2025-12-09 18:30:00 来源:极目新闻

新闻通讯员 叶小余

陈龙,艺术家、策展人、诗人,北京大学文学硕士,北京画院进修生,世界美术家协会会员。

在当代文化景观中,纯粹的诗人或艺术家身份往往有着清晰的边界,而陈龙却从容地游走于这些边界之上。他是一位出版了融合旧体诗、新诗与英文诗诗集《苦竹集》的诗人,一位主编《海子:诗与远方》的独立学者,一位在宋庄举办个展的视觉创作者,也是一位作品亮相于2025年世博会舞台的跨界实践者。

让我们一起走近他独特的创作体系,了解他在诗画互文中,完成一次次对“限制”的突破和跨界探索。

淬炼:从戈壁到三角地的“文化摆渡人”

陈龙的艺术基因,首先来自他出生的地理与血缘的融合馈赠。

1977年,他生于天山南麓、塔里木河畔的新疆阿拉尔,父母亲都是支边援疆的湖南人。“我身上有湖南人的直诚与执拗,也有边疆人的豁达与淳朴。”新疆兵团屯垦人“挑战戈壁荒芜”的“大无畏”精神,如同深入戈壁地下的胡杨林,赋予他对“生存”与“创新”最原初的蓬勃生命力;而湖湘文化中“经世致用”“敢为人先”的精神潜流,则埋下了他日后跨界实践的伏笔。

2002年,他进入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攻读硕士。燕园赋予他的,远不止一纸文凭。他坦言,传播学尤其是批判理论的学术训练使他深刻理解符号、媒介与意义生产的关系,这为他日后拆解诗歌语言、构建视觉符号提供了思想工具。这也是他从广告公关行业“转型”深入文化艺术实践一线的动力。

毕业后的二十年,陈龙的角色更像一位“文化摆渡人”。他参与策划并推动的项目谱系令人惊叹:从2008年陈逸飞大型漆画《图兰朵》的揭幕,到旅德艺术家秦玉芬的大型装置艺术展“北京008”,再到担任全国大学生广告艺术大赛的终审评委。他还长期在北京服装学院等高校担任客座讲师,将实践真知反哺给年轻的学生。

“这些经历绝非背景板,它们就是我创作的土壤。”陈龙强调。策展,让他习得了在多元作品中捕捉共通的“艺术语法”;推广,使他思考如何在不同文化语境中进行有效对话;教学,则是一个不断自我梳理与系统化的过程。他认为,当代创作者如果只固守书斋或画室,很容易陷入话语的闭环。

诗歌:“模糊略图”的基石与创造之源

在陈龙的艺术宇宙中,诗歌绝非一个平行的、独立的领域,而是所有创作的基石与发动机。“诗歌创作对于我的艺术创作是极其重要的,我的很多作品都有诗歌的成分,我的诗集里也有很多用艺术的形式做的创作,如书法和水墨画。诗讲不完讲不透或不让讲的,用艺术的语言可进一步表达和诠释,有时可能会进一步抽象或疏离,但其中的情感和思想是一致的。”

他的个人首部诗集《苦竹集》结构独特,每首旧体诗后,都对应一首与该诗主题关联的新诗和一首英文诗。这并非简单的语言转换,而是试图在三种差异巨大的诗类体系间,就同一情感核进行三次不同的“聚变”实验。他甚至还喜欢在翻译中大胆地用宋词形式去重构弗罗斯特和聂鲁达,这背后既是他对汉语古典形式现代生命力的阐发,也是对“诗意”超越语言樊篱的实践。

“诗是语言的艺术,比音乐更抽象。”陈龙比较道,“视觉艺术最直观,音乐次之。诗要想通过既无形也无声的文字发挥力量,需要读者调用全部的想象与经验参与共建。”因而,他非常认同俄国文学批评家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观点,即诗歌提供给我们的,往往是“轮廓不明确的略图”。“正是这份‘不明确’,为其他艺术形式的介入、阐释和再创造提供了无限可能。我的许多画作,其实就是为某一句‘讲不透’的诗,寻找一个视觉的注解或延伸。”

无论是从艺术作用于受众的角度,还是从艺术产生与发展的历史而言,诗歌都是最早最具传统但又从未消失的艺术形式,无论后来再因为媒介和创作语言怎么产生新的艺术形式,都离不开艺术的核心要点:诗意。他进一步阐述自己理解的“诗意”,就是“一种需要通过认知、联想和感知能力去捕获的抽象的美”。陈龙的创作,无论以何种媒介呈现,其内核都有其“诗意揭示”。

游走在古典“现代性”与AI未来之间

陈龙的几个古典学术身份,是中国李白研究会、陈子昂研究会、中华诗词学会、中国楹联学会的成员。他的学术研究并非象牙塔中的考据,而是与当下紧密对话的鲜活思想。他撰写论文探讨陈子昂《修竹篇序》在ChatGPT时代的价值,反思在信息过载、AI代笔的语境下,文人“风骨”何以立足与陈子昂对当下的意义;他研究李白《古风》对新诗的可能影响,试图为现代汉语诗歌找寻沉雄的古典根系。

“古典传统不是文物标本,而是依然跳动的心脏。”陈龙说,“我们面对的技术与媒介日新月异,但人类的核心情感并无不同。古典大家们用他们的语言抵达了人性的深处,今天我们只是需要用新的‘语法’重新讲述。”

谈及人工智能,陈龙的态度理性而开放:“我相信AI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写出格律工整的诗,生成技法成熟的画,事实上现今DeepSeek‘写’的诗就远非两年前ChatGPT可比。但可怕的从来不是AI的能力,而是人类对待它的态度——是陷入被替代的恐慌,还是将其视为拓展我们感知与创造边疆的望远镜?”他认为,AI能极大程度地突破“限制”,进行海量组合与深度学习,但艺术最珍贵的部分,恰恰源于那些无法被量化的生命体验、情感重量以及在具体限制中迸发的“不得不如此”的决断。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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