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风声里，我是那个侧耳

倾听橹桨吱呀的船夫

蹚在水影里，你是那个围垱垒肆

叫卖市声的绸布店伙计

迤逦的帆影，如鸟翅般

翔集，又纷纷散去。只留下

老汉口，暮色中忧伤的面影

在“一橹摇遍三镇”的怀想里

黄孝河，是一个新鲜的动词

氤氲的水汽，婉然的新妆

依稀与张之洞，与古襄河有关

让造陆运动抬起来的商贾

诚笃守信，用口音辨别：外码头

——植根沃野的黄陂、孝感乡

他们连通武汉的时候

那里一定有一座外婆桥

这变迁的风影和静卧的

日晷，做了谁达达的马蹄

往来舟楫驶入星河灿烂成为

画中之影

如今的凭吊、怀想，已是影外之影

只是每年春来，两岸高楼

攀援的膂力，会拆解地名

确定有许多斗笠、扁担

从这里驶过

黄鹤古肆

居高。半山腰上蛇身的

蟒纹，被松隙间的紫电

击成冰冷的青霜，月光

在青石板的小街效仿诗联

平平仄仄

咬出整饬的坑洼和节奏

石头大美。石头来自

遥远的江汉平原之外，古韵

流淌。像这里

不时起伏、荡漾的古琴声。而黄鹤

归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仿古得古。归来千分之一

已是万幸！一千个游客里有一个

懂得石头与草书的韵律，也是万幸

拍照。合影。物价的折衷不抵

垂下的藤萝间，朗月孤照的低廉

因为热闹之后的冷寂和孤绝

之美，今后它不必练习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