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雪金散文|谷雨将至,春和景明
2025-04-17 14:48:00 来源:极目新闻

晨光熹微中,布谷鸟的叫声,如大自然最温柔的闹钟,将我唤醒。梳洗好时,电蒸锅里的青团熟了。青团是上畈的桂兰昨天送来的,软糯翠绿,好看又好吃,极适合作为开启美好一天的早餐。就着开水吃完两个青团后,我神清气爽地走出村委会。路边的杨树已长出嫩绿的新叶,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泡桐花开得极其绚烂,空气中弥漫着它特有的清新香气,混合着炊烟的气息。

很快来到大湾庄。阿东家院子里的柴火垛上,一只黑母鸡站在上面咯咯哒地叫着。想是刚下完蛋吧,它的叫声里满是得意与喜悦,透过湿润的空气传得很远。这声音在不经意间触动了院中的大黄狗,也不甘寂寞地吠叫起来,惊得桂花树上的几只鸟儿扑棱棱地飞向天空,在晨曦中划出几道黑色的弧线。

阿东骑着电动三轮车正准备出门,他的妻子陈丽紧挨着他坐在车上。车斗里放着肥料、玉米种子和锄头等。见到阿东准备停车,我笑着向他摆摆手,告诉他我没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忙。阿东听后也没有客气,骑着车一溜烟走了。

“书记,这么早就起来啦。”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村里的种粮大户有庆叔。幸福村是山区村,全村的耕地面积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余亩。加上流转其他农户的,有庆叔种了两三百亩田地。他对土地的感情质朴而纯粹,多次放弃了外出挣钱的机会,选择留在村里,全身心地投入种粮事业中去,还解决了一些留乡人员的就业增收问题。此时他扛着锄头,裤腿上沾满了泥点子。“去田里看麦子,谷雨快到了,得抓紧时间追肥。”他笑着对我说。

我跟着有庆叔往村外的麦田走。路边的油菜田褪尽金黄,细长的菜荚密密匝匝地垂挂在茎杆间。菜荚的绿意浓得快要滴落,仿佛指尖轻轻一触,就能流出青翠的汁液。

“你看这泡桐花都盛开了,谷雨前一定要把春播的活干完了。”有庆叔指着远处山边的几棵泡桐树说道,他的语气里透着庄稼人特有的紧迫感。

转过一道弯,路左边的那片山坡地,这是大兴哥家的果园。前年春,他在这里栽了脱谷李和黄桃苗。此时,经过整形的果苗才一米左右高。大兴哥两口子在果园里播种着什么,大兴哥挥动着锄头,他刨坑的手刚抬起,妻子手中的种子就落了下去。多年的夫妻,默契得他们干活时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这就是天作之合吧。

“阿蓉嫂,种什么呢?”我大声问道。

“种花生咧。谷雨前后,种花生不愁。”阿蓉嫂抬头笑着回答。

“你们可真早,太阳才露脸,你们就种这么多了。”我望着他们身后那片新翻动过的泥土说道。

“这不是要抢农时嘛。此时耽误一天,秋收时就可能少收一成呢。”大兴哥接过话头说道,手中的活却并没有停下来。

谷雨未至人先忙,铁牛破晓犁春墒。是啊,谷雨前的每一寸光阴,都是农民眼中的珍宝。

另一边,建军手握着小型犁地机的操纵杆,熟练地驾驶着它在地里来回穿梭,犁出一道道整齐的垄。他不时调整着犁地机的角度和深度,确保每一寸土地都能犁松和整理。如今的乡村,已经很少看到老黄牛拉着犁铧在田地间慢悠悠地踱步了。那些曾经回荡在田野间的“嗨——吁”的吆喝声,渐渐消失在机械的轰鸣里。

“建军!”有庆叔大声招呼,“这两天能把剩下的地犁完不?”

“放心吧叔,保证你能在谷雨前把种子都播下去!”建军笑出了一口白牙。

麦田里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一群人或拿着锄头和肥料袋,细心地施肥,或弯着腰在麦垄间除草,细心地呵护着每一株即将迎来丰收的麦苗。麦田里那一顶顶移动的草帽,是暮春时节最美的花朵,比泡桐花还要让人迷醉。

有庆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麦子的长势。“今年墒情不错,”他满意地说,“天气预报下周会连着下三天雨,麦子丰收在望了!”

中午回到村委会,办公楼门前堆着一堆化肥,村支书老张正对着名单逐一打电话,通知订了化肥的农户来拉化肥。

在村委会吃过中饭,我决定去留守老人喜叔家看看。喜叔今年七十八岁了,一直还坚持自己种点蔬菜什么的,想来此时也在忙碌。到喜叔家时,他果然正在门前的菜地里整理菜畦。“谷雨前后,种瓜点豆。”他边刨着小坑边对我说。我接过他手中的锄头,建议我来刨坑盖土,他负责撒底肥点种子,喜叔乐呵呵答应了。

南瓜、丝瓜、苦瓜、空心菜都种了一些,我又帮喜叔挖好一垄准备栽辣椒茄子的地,不觉间已是傍晚。婉拒了喜叔留饭,我踏着夕阳的余晖回村委会。田地里劳作的人们陆续回走,相遇时拉呱几句今天的成绩,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

吃过晚饭,我到村边的河堤上散步。月亮挂在夜空,洒下温柔的光芒。空气中浮动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耳畔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和虫语,我深切地感受到了村庄春天的脉动,忙碌、温情又满怀希望。

(喻雪金,咸宁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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