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词,据考最早出现在西周书典中,不过真正流行起来应是在春秋战国时期。那时的典籍常出现“为天下”“取天下”“平天下”一类的表达。到后世,与“天下”有关的语汇更是时有产生,很多现在仍是流行语。
王铭铭所谈的,其实并非单纯的“世界主义”问题。他并不是要说,中国人的天下观就是一种世界主义倾向。真正围绕“世界主义”集中阐发的,主要是古希腊思想家,例如德谟克利特说“全世界都是我的故乡”,第欧根尼说“我是世界的公民”。古希腊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思潮,更多源于当时他们那里很多人出外旅行,或者被放逐异国,不少人见过“非我族类”是什么样子,因而对希腊城邦有所反思。
我国与古希腊大致对应的历史阶段,要数春秋战国时期。巧的是,诸子百家有不少思想理论包含了世界主义的萌芽。孔子游诸国而教之,墨子兼爱天下,甚至纵横家的合纵连横也透露着世界主义的意思。
但王铭铭更想做的是,从中西文明发源发展的宏大角度,去“俯瞰”中国天下观据以产生的合理性及其普遍意义。他想强调的是,中国天下观是一种开放的、多元的、包容性很强的世界观,蕴含了可以丰富演化的秩序意义。它比“世界主义”感情复杂、现实得多,也与“中心主义”偏见保持了足够距离。
另一位中国学者赵汀阳提出,中国天下观的优越性是“无外”——在中国文化中,没有假想敌。中国天下观是一种和平与和谐至上、教化与同化杂糅的发展主义世界观。这一点他比王铭铭说得更透彻,更直白,更有助于我们的理解。
天下观就是观天下,就是心系天下。这也是中国人千百年来的传统之一。我们关注和认识先辈的天下观,不是要和古希腊争夺“世界主义”的正统,更不是想搞中国特殊论,只是想力求回归“天下”的本源,“做更好的自己”。文/刘功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