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为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商山四皓越是无所作为、越草包，就越说明张良和吕后的炒作能力无与伦比

文/侯虹斌

刘邦曾经很想换掉太子刘盈，但吕后终于还是力挽狂澜了。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虽然御史大夫周昌和儒生叔孙通坚决反对，刘邦也不能拿反对者怎么样，但仍然没有打消刘邦的易储念头。吕后想到了张良。张良此时已辟谷绝食，不问世事。吕后让建成侯吕释之强行令张良出山，应该就是绑架吧。张良没办法，帮他们请来商山四皓。

商山四皓，为须眉皆白的四个老人：东园公、夏黄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刘邦当初四下求天下贤豪，他们坚决不奉诏，刘邦对此非常遗憾。张良称，他知道商山四皓住在哪里，如果太子能把他们请来，让他们愿意辅佐太子，那么太子就有望保住位置了。

吕后大喜，依计行事，果然请来了四位老人。他们并没有真正献计献策，而是悄然在吕释之的密室中潜伏了下来。

不过，史家历来对于所谓的“商山四皓”的存在都有疑虑，如司马光在《通鉴考异》中就有专论批驳。他们身上疑点太多了，很有可能是张良找来的托。在一次正式的宴会中——说不定就是刘邦想摊牌换太子的时候——太子刘盈出现了，身后跟着四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刘邦一看就是他想请而请不到的“商山四皓”，大惊；四位高人敬了杯酒，说：“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受辱，故恐而亡匿。窃闻太子为人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引颈欲为太子死者，故臣等来耳。”

商山四皓旋即离去，却让刘邦换太子的计划最终坍塌。刘邦悲伤地对戚夫人说：太子“羽翼已成，难动矣”。

而此后，这四位高人彻底在史书里消失了，没有留下与其声名相匹配的只言片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商山四皓越是无所作为、越草包，就越说明张良和吕后的炒作能力无与伦比。

几方较量中，张良、周昌等代表的朝廷力量，商山四皓代表的民间舆论都坚定地站在太子刘盈这一方；刘邦这个宫廷势力的代表，以及一个只知道在后宫中哭哭啼啼的戚夫人，终于不敌，只能放弃。

刘邦在这件事上的优柔寡断，是失败的关键。

即位后的汉惠帝刘盈软弱，吕后当政。对于吕后来说，她的最高目标是什么？并不是治理江山，而是稳固权力。包括诛杀刘氏皇族，加封自己的吕氏家族，无不是围绕这一点来进行。

吕后为了保证自身的稳固，干了很多男人都干不出来的坏事。比如，杀了十一岁的赵王刘如意，把戚夫人做成“人彘”，直接把惠帝吓傻掉。

其后，吕后设宴时，把鸩酒给齐王刘肥饮下。这位是刘邦在娶吕雉之前生下的长子，分封了最大的齐国的那位。幸亏惠帝救了哥哥一命。齐王赶紧把一个郡送给吕后女儿鲁元公主，并尊鲁元公主为太后，吕后这才满意了。

接着，吕后又把自己的外孙女张嫣嫁给儿子惠帝，还把惠帝的姬妾杀掉；在惠帝死后，又整死了几个惠帝的儿子，连已立为皇帝的少帝也不例外。

更匪夷所思的是，吕后对“赵王”的各种残害。刘如意是赵王，在被杀了之后，吕后就徙淮阳王刘友为赵王。刘友娶了吕氏家族的女孩。结果这个吕氏女与刘友不睦，吕后大怒，把刘友活活饿死了。

接着，吕后又徙梁王刘恢为赵王。刘恢娶了吕产的女儿。结果这个吕氏女杀了刘恢的爱妃。刘恢愤而自杀了。吕后大怒，废掉他的名位。

接下来，吕后又想徙代王刘恒为赵王了。刘恒没去，后来，他当了皇帝。

至于吕后还派人杀死燕王的儿子，让燕王无嗣，封国被除，这些事，就不值一提了。

从吕后的所作所为来看，刘邦那么努力地想换太子，不就是担心她太残酷太爱杀人吗？果然应验了啊。

侯虹斌作家，媒体人。著有历史长篇小说《长信宫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