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法国诗人兰波,对颜色极其敏感,能分辨出法语中五个元音有五种不同的颜色。然而,就在这个青葱年纪,他却看不出巴黎的颜色,所看见的只是:“数百万人并不需要相认,他们受着同样的教育,从事同样的职业,也同样衰老。”
他说这话的前几年1867年,马克·吐温也说过类似的话:“一个人每天都要无聊地在同一条漫无尽头的路上走数英里,挤过嘈杂的人群,却看不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1860-1870年,正是全世界城市化的一个高峰时期,全世界的文化人也都在担心城市化会让城市失去个性、看不出颜色。巴黎、纽约如此,遑论其他。
百五十年之下,全世界的城市并没有因为越来越大而越来越同质化,越来越现代而越来越机械化、冰冷化,简言之,巴黎有巴黎的颜色,纽约有纽约的颜色,甚至彼此的差异越来越浓烈。因为除了物质的相似外,根植于历史传统、经济模式、文化氛围而合力形成的还有一种“城市精神”,城市精神会让所有相似的大楼蒙上不一样的光辉,也会让所有相似的面孔绽放不一样的欢颜。这就是贝淡宁所研究的“城市精神”的核心:你愿意在一个城市生活下去的动力、自豪感和所关心的问题。它们建构你的市民身份,也建构了城市的个性,如贝淡宁所言,“‘市民’会感到特别的自豪感,他们为他们的城市骄傲。我们称这种骄傲为市民精神。”这种精神让城市的自然色彩:天空的蓝、森林的绿、夏天的红、冬天的白变成人文色彩:艺术的流光溢彩、生活的灯红酒绿、历史的浓墨缤纷……
武汉呢?一个武汉十七岁的少年会不会站在江边,细数他看到的颜色?文/周劼
(长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