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寒门女孩王心仪高分考入北大,她写了篇《感谢贫穷》的文章传到网上,一时大家争议不断。贫穷、苦难,是否应该感谢? 各人角度不一样,看法不同很正常。
这让我想起鲍蕙荞的一次采访。事儿还得从更早说起。
40岁后的鲍蕙荞,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有几年受到很大的冲击,精神压抑加上精神刺激,她得了黄疸型肝炎、肾炎、甲亢等,好几种病反复交织,来来回回复发过好几次。她把“妈妈和孩子托付给谁”这样的身后事都在心里安顿一遍。
她每天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坚持弹琴。用她自己的说法是,把病“折腾”着好起来。
50岁后的鲍蕙荞,终于能够全身心投入钢琴之中,却又在一次意外中右手手腕骨折。对钢琴家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鲍蕙荞又开启了坚韧的疗治,打着石膏弹琴。6个月后,她穿着高跟鞋、晚礼服,重新走上舞台。用她的话说,又活过来了。
60岁后的鲍蕙荞,被查出罹患2-3期癌症。手术7个小时全麻,沉沉睡去。最后她再次醒来。
病愈后,中央台采访她,她说,“我觉得应该让我得这个病,因为我比别人坚强啊。”
至今78岁的鲍蕙荞仍活跃在钢琴艺术领域。拿她的话和18岁的王心仪的文字相对照,一甲子的人生,贫穷苦难病痛等等诸多人生不顺意者,何其相似,而“感谢”也何其相似。
人感谢贫穷苦难病痛,不是矫情,只是表示已经千帆过尽,云淡风轻,已经能微笑面对,如鲍蕙荞回顾自己前半生的自传体文章名《含着眼泪的微笑》。不是不怕,不是不哭,但一定要笑到最后。这是女性温婉的坚强。
行路难,行路难,人生路上的坎坷,就像拳击台上的对手,输的,只会满腔的哀怨、满身的痛楚,或者满眼的不服气;赢的,才会微笑走过去,握手,附身在耳边轻声说:“我感谢你八辈子祖宗。”
文/周劼
(长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