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叫北流的河 是这样与武汉有关
2023-02-10 09:42:00 来源:长江日报

北流是个地名,也是一条河流的名字。但在《北流》里,不仅仅是个地名与河流名,更是一条时间之河,一条涵纳我的生命与众多生命的激流。一条时空交叠向远处流淌的河。

我在《妇女闲聊录》的后记里写道:“多年来我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内心黑暗阴冷,充满焦虑和不安,对他人强烈不信任。我和世界之间的通道就这样被我关闭了。许多年来,我只热爱纸上的生活,对许多东西视而不见。对我而言,写作就是一切,世界是不存在的。我不知道,忽然有一天我会听见别人的声音,人世的一切会从这个声音中汹涌而来,带着世俗生活的全部声色与热闹,它把我席卷而去,把我带到一个辽阔光明的世界,使我重新感到山河日月,千湖浩荡。”就是这样,我2004年到武汉文联至2015年退休,这十年是我的心量逐渐打开的十年。心量打开,天地万物才可涌入。

现在是2023年,几乎是20年前了,我永远记得,当年邓一光、李修文、张执浩陪我到湖北各地,洪湖老湾乡、红安七里坪天台山、恩施利川花梨岭、黄陂木兰湖、汤逊湖……与人打交道我向来有怵,但我天性是愿聊天的,尤其是不识字的人。曾听到一个偏方,说的是,假如抑郁症,药物难治,可以到乡下找不识字的人聊天,如此可治好。那时我感到,再不打开自己就会得抑郁症了,我满心想找人聊天。邓一光、李修文、张执浩他们,帮我找到几个乡下妇女,我跟她们聊起来,聊得畅快,我至今能听见那时候我们的笑声,那笑声传到大门外面……一光回忆说,我不让他们参加聊天,他们三人就在门外黑暗里坐着抽烟,听见屋里不断传出笑声。好像是修文说了一句,林白的笑声很XX啊。我们都没说话,都很困惑。XX两个形容字具体是什么,想不起来了。

《妇女闲聊录》就是这样最终完成的。

《北流》最终使用了注疏笺结构,实在因为此书的闲聊部分不如此则不能舒服地进入一本书里,这是我不甘心的。在写作的八九年中,从降落伞结构到气根结构、织字结构,最后找到注疏笺结构,实在是因为我要容纳闲聊的部分。对,在北流,闲聊叫倾偈,在书中,我把它命名为“时笺”,主要是2020年到2021年之间的闲聊。

2014年,张执浩约我一起到河西走廊走一走,我们去了武威看丹霞地貌,上了焉支山、到了甘南的一个军马场,一直到甘肃蒙古交界,在额济纳,看到了满树金色的沙漠胡杨林,夜里到戈壁滩看星星,浩大星空轰隆隆从四面奔涌而来……那是我末尾一次参加武汉的活动,能量久远。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写《北流》,最先写的部分是诗人赖最锋,额济纳看星空,这天赐的部分,我自然写了进去。

写作的延续性就是如此吧。人的生命与精神,是那样的有着前因后果。

于是一年前的创作谈,结尾几句再次作为了结尾:

就这样置身其中,“我认出风暴而激动如大海”(里尔克句),一条阔朗的大路,终于走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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