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旭
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写作,不觉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感慨系之。
回首写作的往事,最令我动容的,是所有那些在我文学生涯的懵懂和困窘时期给我以有力援手的人们。因为长江日报江花编辑约稿的机缘,我首先写了《北望江城一炷心香》,概略记录了我在武大插班读书的两年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几位师长的音容笑貌和他们给予我的深刻影响。
我由此产生了成系统地写出在从事写作的各个阶段出现的相关人物的想法。于是有了《燕子与麋鹿》的写作。并把该文的原始素材写进了将要出版的长篇小说《孤帆》。
最近我又写了万字散文《古塔的风铃声》,内容是我在1980年进入中国作协第五期文学讲习所学习的经历。
这样,《燕子与麋鹿》《古塔的风铃声》《北望江城一炷心香》便成为记录我早期写作状况的一个系列。其中的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怎一个“叹”字了得。
投身文学,漫漫岁月,虽无骄人成绩,所幸终日矻矻,与文学相伴了一生。朋友曾与我谈及一同起步的同行许多已巍然成树,叹息我等才情有限,始终不成气候,最多算棵草而已,很没劲。我同意他的比喻,却不同意他的自卑。没有长成树木,长成了草,也是文学原野上的生命。而且,一粒种子,能长成一棵草,生动地活着,其实也并不容易。说树不是一天长成的,草又何尝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能少。就一个写作者而言,不说社会历史那么高大上的原因了,仅仅是能够把写作坚持下去,就不知从多少人那里获得过前行的力量。
《诗·小雅·菁菁者莪序》说的“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完全可以作为我这一生有幸遇到的师长们和友人们的写照。而今他们有的已经去世,尚存的也垂垂老矣。但我觉得,他们从来没有走远,一直在我身边,引导着、扶持着、鼓舞着我。
无论做人还是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