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一个朋友发来图片,木兰云雾山的杜鹃花盛放,蔚为壮观。而在江湖上久传盛名的麻城龟峰山杜鹃,我也去了电话询问,要至少再等十天,才可能加入到热烈开放的行列中来。
龟峰山与云雾山相比,一是纬度更偏北些,一是山势更高些,这或许就能解释,麻城与黄陂紧邻,何以同一种花的花期却相差甚远。一个纬差,一个高差,任一种都可能造成殊异的悬隔,何况两个因素叠加。
日本人从南到北追赏樱花三千里,七天花期可变月余,这是抹平纬差、寻求春天永驻的努力。白居易春残时节爬庐山,发现“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是补偿高差、见证春天另有的惊喜。
可见“四月”是跳动的、明媚的,同时也是模糊的,变动不居的。比我早生七十年的林徽因,因为算新派人,眼里的四月也一定是属于“洋历”的,是新鲜早熟的。而在我心里,四月永远迟晚不少,更倾向农时物候的阳春三月。不同的性格面向,时间感迥异,心理差极大,趋前或趋后,乐观或悲观,也实在是可闲谈的话题。
植物把花季选在春天,一年之始的日子;动物把繁育季选在壮年,能跑能跳的岁月。不得不说,自然界是把生命的传承放在最优先级别。死生事大,生比死更大,这是茫茫宇宙最不可撼动也最让人服气的法则。
刘功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