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农,菜农
2018-02-06 08:08:00 来源:楚天都市报
    楚天都市报讯 黄石蔡建农

    农农是我的小名,而我偏偏又姓蔡,于是有人干脆去掉我中间那个“建”字,直呼我为“菜农”。
    小时候无所谓,到了偷偷注意女孩的年龄时,才觉得这样的称呼委实令我尴尬。一次,忍不住找到母亲,要她将我的名字改一改,母亲沉默片刻后说:“别人的名字都能改,惟独你的不能改。”“为什么?”于是母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国家最困难时期刚刚过,母亲就怀上了我。父亲得知后,开了几副中药回来,要将我“斩草除根”。药煎好了,母亲犹豫起来,仿佛看到了一个弱小的生命,在一汪铁褐色的苦水中拼命挣扎、呼喊。但一想到父亲每月六十多元的工资要养活三个儿女外加在农村的爷爷奶奶和叔叔等人,而且还有那么多债务时,母亲含泪喝下第一口药。但不知是老天赋予我顽强的生命力,还是母亲恻隐之心的拯救,在母亲将要喝下第二口汤药时,一阵绞心的疼痛使她的胃翻江倒海一般,连同第一口苦药全部吐了出来。连续喝了多次都是同样结果。
    母亲瞒着父亲把药全都扔掉了,后来的日子又装做没事人,待父亲察觉时已经不可挽回。
    这年深秋的一天,凌晨四点,母亲突然发作,而父亲偏偏出了公差,母亲又不愿打扰邻居,强忍着阵阵巨痛,拖着身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医院移去。距离医院尚有二十多米,完全虚脱的母亲瘫软在地上,我就这样来到世界上。寒风无情地侵袭着我幼嫩的肌体,我高声哭喊,可凄冷漆黑的世界见不到一个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哭声渐渐无力,母亲几近绝望。这时,一个卖菜的农民从这里经过,他脱下外衣披到母亲和我身上,抱起我们母子俩就往医院里跑。医生说,再晚一点来,我就保不住了……
    母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泪水已沾湿了我的衣衫,将我的虚荣冲洗得干干净净。
    从此,再有人称我“菜农”,我觉得特别悦耳、特别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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