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讯 武汉沈祥焱
老师变换节奏,拍打手掌,示意我模仿。我迅疾拍手,重复节奏,她露出微笑。这是我报考小学的一幕。多少年后回想,觉得和劳动号子相关。
铁轨枕木要更新,工人吆喝号子,嘿哟嘿哟,把枕木抬到铁轨旁;更换以后,枕木下面的碎石也要填实,他们又随着口哨的节奏,123,抡起铁镐,嘿哟声声,镐头探到石间虚隙,把铁轨路基挖实。旁边有槐树,鸟在啁啾,清脆出陪衬,让吆喝融入天籁;路边的水沟,汩汩清流跳动,悄然把号子声音滋润捎走。在大东门铁路边,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会经常看到这样的情景。
父亲当时是搬运工,他见我对劳动号子注意。有一天,要我跟他到现场去。
现场,就是家门口可见的铁路货场。啪达一声,工友们把货车车皮门打开,跳板搭在车沿,两人一组,左右并行,抬着木头。嘿嚯嘿嚯,嘿嚯嘿嚯……父亲的身板也在跳板上抖动,先前走惯乡村田埂的脚,在适应着跳板的反弹,喲嚯喲嚯的号子,带一点乡音。但喊着喊着,声音慢慢下沉,从丹田发出的气息,渐渐融入同伴的呼喊。
今天,但凡听到号子的旋律,我都会不由站起,在高亢激扬的号子吆喝声中,触摸父亲离去的背影。
长歌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