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秭归屈子祠远眺

　　秭归周想凌

    我到秭归挂职扶贫转眼已三年了，经历过很多感动的人和事，品尝了暂离熟悉环境的孤独，也积累了奋发的希望，但最为我铭心的还是三峡坝上徐湾的水了。
    站在滨湖大道一侧的长廊或玻璃栈台上，放眼望过，就是不远处的木鱼岛，水位高的冬秋季，是一座离岸的一字形长岛，水位低时的春夏季，岛上花木茂盛，影形相接，是一鹅形。徐湾水就得益于木鱼岛，在高峡平湖宽阔的水面上护出一个平静而又交换不停的内水，岛外就是平湖对岸的三峡主航道了。由右而远依次是凤凰山、屈原祠、三峡副坝、主坝……主坝上那几个鲜红的钢构架立于灰色单调的坝体上，醒目生动同时又让人感到一种看不见的操控。左侧是夔龙山，余脉连着木鱼岛，再左就是繁忙热闹的码头。这自然围出的徐湾水，真好像闹中取静的处子，明眸静心，她连着浩渺的平湖外水，对岸山脚错落有秩的白房绿树，山顶突起盆景般的石壁时常反射出耀眼的金光，抬眼就是风景，不知道有多少画家画她也不知道有多少摄影爱好者拍她，有了天下第一坝横在天下第一江上而成的徐湾水自然是天下第一水吧。
    但是，徐湾水真正第一，原因还在冬泳者的心中。到徐湾水里冬泳，一般是从书法家周德聪题写的“秭归二水厂”匾额对面的石阶下去，石阶下面花坛中常年盛开着月季，红的、黄的，大大的朵儿迎风招展，干净而宽阔的台阶两边是粗壮的铁树和叫不出名字的花草。俯瞰平湖微澜，将军般检阅起伏欢畅的波光，时常有三五个吹管奏乐的好手，吹出美好的旋律。下水前的眼福耳福已是十分的写意。徐湾水里冬泳，下水干净，规整的石头台阶延到水里，观景棚下还有放衣物的大塑木台阶。下到清得可以睁开眼睛的水中，肌肤得到的快感，清凉而华润，就像从前读唐书时华清池般的享受，看到自己红红的手足，一定会有白鹅红掌，春江水暖我先知的诗情。
    蛙泳时看到不远处微风激起的水花，阳光透过现出七彩的炫光，挑逗起逐浪的心情；兴之所致，一蝶而起，那种浪里白条似的飞翔，现出了征服者的气势；仰泳时，看到蓝天上的游云、远山、大坝上的竖埂红垛，对岸河道上忙碌的轮船，最难得时遇上日月同辉的胜景，真有一种拥山控水、攀日登月、藐视天下的豪情；侧泳时，水清不怕入耳，倾听水下100多米深处沟壑，鱼儿像小鸟一样在山涧穿行，欢唱着让清水变成了空中的白云。
    徐湾水是天下第一水，只要泳者都会应声，泳友不知接待了多少批这样的客人，前几天武汉东湖冬泳队的高领队，带来十几位有数十年冬泳经历的老队员，一致认为海水蚀肤、湖水不流、江水船扰、室水气浊，他们下到徐湾水中，边游边呼：天下第一水呵！
    徐湾水的前身是十里外都能听到的拍岸声，是纤夫胯下的野马，是船夫舵手的夺命神，是丰水期的浊浪，是枯水期的险滩……被横刀立马的大坝驯服后，滔天之水静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守望，除去了沿途的埃尘，积起了撼山的威力，点亮千家灯火，化万年巴蜀险道为坦途黄金，画出了绿水红橙、古原炊烟、稻浪千层……守望与积累成就了这品德高尚的天下第一水，她如胎儿之将生，如少女之待嫁，如种子之遇春……养育天下的水从这里启程。
    想我在这徐湾水里畅游搏击了三年，观察她，欣赏她，体悟她，想念她……她外静內新，清亮深邃，缓积劲发，给了我坚守的信心和力量。在挂职任务即将完成，快要回到省城工作的时刻，暮回首，发现离开她的不舍，不禁想起《洛神赋》，也如曹子建那般：“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三年的守望，唯一这徐湾水能常告诉我。
　　在水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