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棵树过年
2019-01-29 07:40:00 来源:楚天都市报
    黄石韦耀武

    院子的一角有一棵树,高大挺拔,枝丫粗壮。进了腊月,母亲一边忙年一边打理树。母亲说,人要过年,树也要过年。
    母亲搬来长梯,爬上树,将朽枝一枝枝砍掉,又将那些弯曲的难看的细小的枝杈剪掉。母亲还弄来一小瓶桐油,所有砍掉的枝杈处都涂上了桐油,就好像给它们抹上了防护剂,又给齐地面以上半人高的树干细细涂刷上一圈石灰水。然后,沿树的根部开一道沟,将准备好的农家肥施在沟里,用土掩上。做完这些,母亲杵着锄头把,仰头看着树,轻舒一口气,欣慰地说:“总算可以过个安心的年了。”
    那时的我,对母亲这句话尚听不明白,我不知道母亲说的“可以过个安心的年”,具体是什么意义。我问母亲:“妈,树也过年吗?”
    母亲笑笑,说:“当然啦,人过一年添一岁,树过一年也添一岁呀。”
    我又问母亲:“那从哪儿能知道树活了多少岁呢?”“当然能啊,”母亲指着院子里从山上伐回来的一棵树,说:“你仔细看树的断面,那上面有年轮,一轮就是一年,有多少年轮就是多少岁。”
    我兴奋地趴到树前数起来。
    母亲又说:“其实不光人有年龄,树也有年龄,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有生命,都有年龄。你别看冬天,那些草枯了,其实它们的生命还在,来年就又活过来了,我们得好好珍惜,也得给它们过个年。还有我们家的牛,都15岁啦,老啰……”
    母亲接着絮絮叨叨地说:“过年,不能只想着人过年,这鸡呀牛啊,家里的牲畜,还有树啊草啊,包括天上的鸟雀,也都得过年呢!”
    除夕一大早,母亲给牛端去了一大盆麦麸,猪吃的是纯玉米。打开鸡笼,撒下一瓢谷子。母亲另舀了一瓢谷子,撒在门前的场上。撒罢,母亲看着天,喃喃道:“再有两个月,咱家的燕儿就该回来啦。”燕儿的巢在咱家屋檐下,母亲很宝贝,日日关照着。燕儿飞走时,母亲还和它们打过招呼:“燕儿,天暖和了,记得回来哦!”
    树一年年长,年一年年过,母亲却在时光里老了。有母亲呵护的年,很温馨,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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