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阿航小说集《西西里往事》
2019-01-06 07:51:00 来源:湖北日报
    □ 赵莹
    “任何人都会受时空的局限,只有一个现实世界。可文人还有另一个世界,那就是更能引人入胜的精神世界。”福建青田作家阿航多年旅居海外,年轻时热爱文字,曾屡屡受挫,但是这丝毫没有消磨他的文学梦:他做过旁听生,坚持了长达三年的旁听生活;他也多次投稿,在邮电局的册子上寻找一个个杂志社的名称,但收到的只是厚厚的退稿信。而“出国热”将他和文学的距离再次拉开,在海外的十数载时光里,他洗过碗,开过店,与五六户人家挤在一个房子里,遭遇了很多和他一样的同乡,有偷渡入境的,也有打黑工、流浪的,这些人和事都让他的文学创作有了异域的底色。当他把这些汇聚在小说集《西西里往事》中,带领读者走入他的回忆,再现的,自然是当年青田人旅居他乡的生活影像。
    阿航笔下的人物,都是游走于生活底层的人,他们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侨民,许多都是以非官方、非常规的形式——偷渡过来的,相当于是国内的“黑户”,所以他们只能混迹在工厂、饭店等地,做着洗碗、跑货的行当,像《返照》里的曹晟彬,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帕拉马里博郊外,住在一个简陋的仓库里,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米兰春天》的老刁稍微好些,干起了提货的事情,也算能解决自己的温饱。而《西西里女人》中的何田田约莫是这些小人物中生活得最好的人了,她是一家餐厅的女主人,老公被两次解回原籍中国,没有了旁人的束缚,她开始把员工景朋远当作生活的寄托,用自己的财力打造他,想要把他变成那个水手情人——多年前一见倾心,而又离开她的男人。这些人虽然远赴异国,生活却没有旁人眼中那般自在,他们始终行迹于喧闹的街市中,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那些异域的风景并不属于他们,焦虑与希望并存的主体体验始终存在于小说的文字中,彰显着人类普遍的生存和精神磨砺。
    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写道:“在一个陌生国家里生活就意味着在离地面很高的空中踩钢丝,没有他自己国土之网来承接他:家庭、朋友、同事。还有从小所熟悉的语言可帮助他轻易地说他想说的话。”《西西里往事》由五个中篇、两个短篇小说构成,里面的边缘化人物,生活在不同的地域里,足迹遍布世界各国,如《单纯的心》发生在缅甸山区,讲述的是一群偷渡者想要回国的事情,不成想路上发生了意外,为了救落水的杨显微,领头的向导失去了踪迹,而麻长平临危受命,带领一行人进行了野外求生,从而牵扯出多年前的一桩旧事。《浮光》发生在浪漫之都巴黎,道出了小马在国外生活遭遇的情感疑案。阿航在《返照》中甚至把目光投向了更为遥远的南美洲,围绕着曹晟彬寻亲的故事,将他同伴的算计与贪婪显露无遗。
    认同的虚无感让边缘化的人物内心产生了极大的畸变,极端的表象在《西西里往事》中不胜枚举。以《西西里女人》为例,多年前的爱而不得让何田田的内心产生了扭曲,她将景朋远当作替身,用各种社交礼仪培养他,最后当景朋远真正成为她心目中的形象时,他跟当初的男人一样,离开了何田田。这种戏剧化的张力还存在于《米兰春天》,阿刁悉心照顾脑壳的老婆和儿子,而脑壳的老婆在相处中爱上了这个“善良”的男人,可是真正杀死脑壳的正是阿刁。情节的反转令脑壳的老婆措手不及,她最后还是决定等待阿刁出狱,因为自己早已爱上了他。《浮光》中的小马爱上了精神错乱的果实,他一方面与果实的妹妹挂果相恋,却与果实也难解难分,在果实跳楼自杀和小马欲语还休的结局中,谜团仍未解开,但小马与姐妹俩之间畸形的爱恋令人心生怪异……在层层的生活畸态中,阿航以边缘人物内心的荒芜与空洞书写春秋笔法,将移民群体的文化失语负载于个体的生活体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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