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红兵

采访一家卖牛肉粉的小店，居然被人吼着赶着“滚出去”！当了二十多年记者采访过无数形形色色人的我，平生头一次遭遇这莫名其妙的羞辱。

这事得从去年底修缮完的中山大道开街说起，报社想趁开街之际，把附近百姓喜欢的小吃摊点介绍一下，于是，我头脑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花楼街里的一爿牛肉粉馆。

这店开了20年，去吃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店子不大，两三张桌子。主打牛肉粉面，牛肉有煨的，也有卤的，味道不错。倘若吃晚饭的时间来，里面喝酒的、聊天的坐满了，好不热闹。

我去是下午3点，食客不多。一个穿一身格子棉睡衣的六十多岁的胖爹爹，坐在店中间靠操作台的一边，我以为他是老板，因为每次来，大都会看到他。他貌似行动不大方便，一直都是坐在那里，偶尔收一下钱，绝大多数时间，就是坐着，发呆，看人。

介绍了我的记者身份后，提出希望采访老板。他说，他不是老板。我又试探地问，你是打工的？你是老板的亲戚或者家人？均被他否认，然后就不理我了。

我转向下粉的中年妇女，询问得知，店角旁正在忙出忙进的六十多岁身材矮小的婆婆，才是老板。对于我的简单提问，比如，这店开多少年了？店铺是不是你家的房子呀，为什么每年春节过后好久都不开门营业等等，这婆婆似乎听不懂，笑笑，什么都不说，左顾右盼，然后不停地忙别的。

采访进行不下去，我掏出手机，准备把锅中煨的热腾腾的牛肉汤拍个相片。不料，坐着的胖爹爹突然大声发怒地吼叫道：不许照！你给我滚出去！

我愣住了。

采访过很多街头巷尾的小吃店的我，从未遇到过如此粗爆地对待的。

此时，那个被称为老板的婆婆，已不知所终。我说，你是这店的什么人呀？凭什么让我滚？他答道：我是在这玩的！我想让谁滚谁就滚！以前电视台来的记者，都被我骂着滚了。

无语。

僵持片刻，见其他店员都不发声。于是，我灰溜溜地逃了出来。

至今大半年过去了，我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这胖爹爹与那家牛肉粉店到底是何关系？

食在江湖

(武汉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