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珉
上个周末到郊外游,不知什么时候衣服上粘了好些个浅黄的小草果子。女儿笑着说,爸,你快成老刺猬了。我说,你看你的衣服上,不也有么?那你是小刺猬了。女儿问我那些讨厌的小东东叫什么,我说那叫苍耳。女儿听了,说这个讨厌的小东西居然有这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苍耳是学名。我们老家管它叫粘果子、草果子。因为它太喜欢粘附你的衣服上了。老屋旁边,坡上有一块空地。不好耕种,没有庄稼,也不长蔬菜,但是长野草。野草蔓延的时候,厚厚的,像柔软的地毯,是一群疯孩子的乐土。夏天的时候,我经常在午后蝉鸣的光阴里跑去那块荒地,挖蚯蚓,好去小河里钓鱼。可是我找蚯蚓的时候,经常有毛茸茸的东西,粘在我衣服上。摘掉一个,翻一下,又有一个藏在裤管的后面。那就是草果子,小东西真是很烦人。
那时的我们,天天放学后不是做作业,而是提着篮子,去寻猪草,或是去割草。有时采摘些苍耳,往女孩子长长的头发里藏,看她们哭喊着,半天弄不掉那些粘附力很强的苍耳。我们却躲得远远,边拍手边笑。
直到上了初中,才在字典上查到了这种植物。原来它的名字叫苍耳。后来上了大学,知道那个不起眼的物种,早在几千年前就进入诗经里了。“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卷耳就是苍耳,那样有诗意。读到白落梅一段话:“每个人的前世都是一株植物,或者说今生总有一种植物和自己结缘。”我突然感悟到,我就是和苍耳结缘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