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密切又尴尬
马可和德奇姆斯同龄,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两人是远房堂兄弟。他们这个家族倾向于认为自己的姓氏源自卢修斯·尤尼乌斯·布鲁图,罗马驱逐国王之后的首任执政官,被罗马人视为共和国之父,一如乔治·华盛顿之于美利坚。事实上无论德奇姆斯还是马可,都不大可能与那位先贤有血缘关系,因为那个布鲁图最著名的事迹就是在自己仅有的两个儿子卷入傲王塔昆的复辟阴谋后,下令将之处死,就此绝了后。但在内心里,马可·布鲁图深以卢修斯·布鲁图继承者自居,愿意效仿前辈公而忘私,为捍卫共和制不惜牺牲一切,包括恺撒。
马可·布鲁图与恺撒的关系密切又尴尬:他的母亲塞维利娅是恺撒诸多情妇中的一个,二人的关系在罗马不是秘密,甚至有流言据此衍生,说马可·布鲁图是恺撒的私生子。考虑到他们只有十四五岁的年龄差距,这则流言的可信度不高。不过恺撒对马可·布鲁图确实可称视同己出,在内战中布鲁图追随庞培去了希腊募兵对抗恺撒,但恺撒严令部下,战斗中不得伤害马可·布鲁图;平定希腊后,恺撒将他平安送回母亲身边,还帮他谋取了山南高卢总督之职;继庞培之后反恺撒阵营的核心人物政治家小加图,是马可·布鲁图的舅舅,但恺撒也并未因此猜忌他。公元前46年小加图在北非势竭自尽,次年马可·布鲁图从山南高卢任满归国,恺撒又助他担任了首席法务官。
如此看来,马可·布鲁图可算是恺撒当权的既得利益者,但或许是由于自小读多了圣贤之书,马可·布鲁图生性中带着一股迂劲儿,他的生父死于庞培之手,他却认为恺撒与庞培之争是君主制与共和制之争,毅然放下私仇,支持庞培。加图死后,马可·布鲁图更认准了家族中从祖先到舅舅,皆为共和英烈,而恺撒,显然是企图颠覆共和的祸胎,非但不领情,更暗怀怨望。其时的罗马,不少人和马可·布鲁图有同样心思,这些人都或真或假地打着捍卫共和的旗号,时常抬出卢修斯·布鲁图借古讽今,后者的雕像底座常被涂鸦,诸如“布鲁图,你睡着了吗?”、“布鲁图赶走国王,做了执政官;恺撒赶走执政官,做了国王”……看到这些字句,马可·布鲁图守卫共和的使命感便如地下的岩浆,在内心涌动欲出。
这情景被一个人看在眼里——盖乌斯·卡修斯·朗基努斯。此人是马可·布鲁图的内弟,又是他的同僚下属,其实当初他也曾意属马可·布鲁图的首席法务官之职,论资历,他比马可·布鲁图更加胜任,而最终屈居其下,正是由于恺撒对马可·布鲁图的偏袒。
曲飞著
贵州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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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