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与不在乎
2017-09-17 07:13:00 来源:汉网

(兰州)韩松落

电影《闪光少女》的豆瓣页面上,有一条提问:电影中描写的民乐与西洋乐之间如此尖锐的矛盾,现实中存在吗?

应该是存在的,世上的鄙视链,从来就没断过,漂浮在宇宙间,要印证自己的存在,找到自己的刻度,最好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对别人赋予一个态度。

电影里的那些细节,的确似曾相识:学校的民乐队即将解散,民乐队的同学已经开始复习功课,准备考普通大学;西洋乐系的同学演出,叫民乐的同学去翻谱子;一起乘车去演出,提琴少女用琴占了一个座位,民乐少女陈惊占座未遂,问“我贵它(提琴)贵?”“它贵”;陈惊跟弹钢琴的帅哥学长套近乎,表明自己是学扬琴的师妹,学长真诚而惊愕地问:“扬琴也算是乐器?”

但是,让《闪光少女》里的民乐和西洋乐的矛盾如此尖锐的,不只是它们在现实中的差距,而是年轻,年轻的标志,就是在乎。

在乎一场演出的胜负,在乎掌声,在乎别人的评价,在乎自己在舞台上好看不好看,在乎自己在帅哥学长心目中的地位,在乎自己喜欢的乐器有没有得到别人的肯定,在乎萤火虫,在乎夏天有没有看到萤火虫。

在乎的对象,其实都很小,很不起眼,但在年轻人那里,那就是天。每一次在乎未遂,都天崩地裂。

后来不在乎了。世面见得多了,风浪经历得多了,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感情没那么细腻了。没心没肺,皮糙肉厚,随波逐流,随时满血复活,随时翻起身又再做人,独立得像亦舒小说中的香港女子,坚强得像监狱挖洞的肖申克。

然而《闪光少女》里的油渣说:“你这么缺心少肺的,体重应该很轻吧?”不,不轻,还胖了。

然而我很怀念满是在乎的少年。在乎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在乎第一口蛋糕的滋味,在乎朋友的一个眼神,在乎夏天有没有看到萤火虫,被人说两句,就挂相了,脸可以慢慢红起来,红到耳根。那种耳朵发烧的感觉,真是很让人怀念。

《闪光少女》里,最让人热血澎湃的,就是“在乎”。陈惊从不知道自己在乎不在乎,到假装不在乎,到假装在乎,和502的小霾贝贝塔塔在一起之后,变成真的在乎,她的青春于是完整了。都没在乎过什么,都没为自己的在乎全情投入过,怎么敢说自己年轻过呢?

我get到了这个电影的意思,体会到了“在乎”,为那细小而不起眼的一切而起的“在乎”,我也体会到了青春,重新看清楚了年轻的要素,似乎走出电影院,可以重新从某个在乎的瞬间出发,心小小地激荡了一下。

年轻就是每一次在乎未遂,都天崩地裂

(武汉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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