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阿申

由美国旧金山歌剧院及华人梦之队创作的歌剧《红楼梦》在武汉首演成功，满堂喝彩，开本埠传统题材西洋原创歌剧之先河。

第一次进大剧院观赏歌剧的朋友们，对于老外扮演中国人颇不适应，尤其是诸如“林黛玉咏叹调”之类的玩意儿，既听不太懂，也不一定觉得好听。再说了，《红楼梦》的故事家喻户晓，毋庸剧透，观众体验也谈不上什么“戏剧冲突”。如此说来，专事“讲故事”的歌剧就没有多大看头了？

看歌剧比不得足球比赛，知道了比赛结局再去看录像便索然无味；也比不得打麻将，明知会输，索性不打了发个红包算啦！看歌剧不仅是美的体验，更是自身参与其中的一场灵魂之旅。

在古代中国，“歌剧”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戏剧”（或曰“戏曲”），是文学、音乐、表演以及舞美的大集合。事实上，观众并不在意剧本本身的“故事”性。无论《武松打虎》还是《长生殿》，情节早已为人所知，并无多少悬念。倒是剧目本身的“音乐性”以及演员的现场表现，才最能够抓住观众的心。西洋歌剧亦是如此，如果介绍歌剧情节，往往一句话便概括了。但这一句话要表演数小时，而且剧情之间，有时并无逻辑性。譬如两个情敌决斗，被刺的人居然可以伤口上带着匕首唱完一首冗长的咏叹调再死去，而下一幕时，死去的人又复活转世。不过，情节的单调以及逻辑的荒唐，在优美的音乐中都显得无足轻重。男高音、女高音、阉人歌手、乐队以及编剧、作曲、舞美等的出色表演，才是吸引观众的地方。

另外不要忘记，“观众”的角色也是绝不能忽视的。在歌剧院里，观众并不是附庸之物，他们会身不由己地将自己置于情景中去。而一旦“入戏”，那才大呼过瘾。司汤达记述曾经历过一场歌剧，当时剧中的暴君将宝剑交给儿子，令他杀死他的妻子，于是全场的观众群情激愤，全都站起来要求没收那把宝剑。直到剧中暴君的儿子走下台，向观众保证如果再往下观看，便会看到他是去救她而不是去杀她。当然，如果剧目过于糟糕，演员的演技又实在无法恭维，与现场的观众形成不了共鸣，其结果也很令人难堪——歌剧院门前有人专门售卖臭鸡蛋或烂水果。

说到这里，对于西洋歌剧《红楼梦》在汉首演成功的喜悦，想必能够理解吧。

(武汉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