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9岁的刘其生是2022长江江豚科考队的一名目视观察员。黑里透红的脸如同刀刻，他早已适应了江风的干燥。

每天轮流在船顶拿望远镜目视江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小黑点”，尤其是鱼多和水流平缓的江面，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眼睛发现更多的江豚。

刘其生第一次看见江豚是42年前。他16岁入职宜昌市水产大队，作为一名捕鱼员，每天开船到长江捕鱼，隔三岔五就能和面露笑容的江豚打照面。当时大家都称江豚为“江猪”，他还看到过白鱀豚。

吃苦耐劳的刘其生，很快成为单位捕鱼能手。1988年夏季的一天，他捕获了2吨多鱼，将载重3吨的小渔船塞了个满仓。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其生发现白鱀豚不见踪迹，“江猪”也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得知白鱀豚在长江已经灭绝，他内心怅然若失。

曾几何时，一边撒网一边看着它们在远处嬉戏，算是熟悉的朋友，突然没有了，不免难过。在他和上辈捕鱼人眼中，白鱀豚是万里长江最具标志性的动物。另一个标志性鱼类就是白鲟，被誉为“长江鱼王”，是长江中最大的鱼。

20世纪80年代中期，白鲟被列入保护鱼类后，再也没有人敢捕捞了。后来白鲟也越来越罕见，直到2022年7月21日白鲟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宣布灭绝。

“每当听到这些曾经见过的鱼类灭绝的消息，内心总不是个滋味。”刘其生说。

一年四季刘其生都在长江上捕鱼，每月休息6天。自2000年后，刘其生无论怎么努力捕鱼，再也见不到过去一网下去捞起上百公斤鱼的情景，经常收空网，没有一条鱼。在他看来，长江鱼类大幅减少的主要原因之一可能是过度捕捞，尤其是用电打鱼的存在，严重影响了鱼类的繁殖。

2018年11月，刘其生响应号召弃网上岸，成为宜昌市渔政监察大队一名巡护员，具体工作就是长江护渔，巡查并打击非法捕捞，“一夜之间从捕鱼变身护渔，岗位不同，职责也完全不同”。

过去捕鱼，现在护渔，作为长江巡护员的刘其生现在每月可领到3000元工资，收入虽不如捕鱼，但内心很满足。他的老伴今年刚退休，一家5口其乐融融。

护渔时，刘其生像过去捕鱼一样冲在最前线。一天，在宜昌江段铁路桥附近，一个非法捕捞渔民偷捕了50多公斤江鱼，正欲离去，被刘其生及其他护渔队员逮个正着。最终偷捕者的渔网被收缴，并被罚款了1万元。

“现在非法捕捞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年也发现不了一起。”刘其生说，从今年2月起，宜昌60公里江段全面禁钓。

让刘其生欣慰的是，长江中的江豚越来越多，即使是12月的宜昌江段，被誉为“微笑天使”的江豚，“经常跃出水面和我们打招呼”。

文/记者杨佳峰图/记者苗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