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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农村博士后的追问：在乡村，知识为何是无力的？

2015-03-01 23:09:24 来源：灼见调整字体

一位农村博士后的追问：在乡村，知识为何是无力的？

2015-03-01 灼见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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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培杰，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博士后

我在《回乡偶记：双重视域下的乡村生活》（回复关键词“回乡”可获取此文）中，简要地谈了下乡村对于知识的态度，但是只是从读书和教育的角度来展开的，没有直接回应在乡村知识人的无力感问题。这两天陆续看了一些文章，尤其是蒋好书博士的《如果真爱家乡，知识不会无力》深有感触。我也觉得对于乡村问题不应该单纯的采取静观态度，而是要积极的介入，但是在如何介入上却时常陷入困惑。每次回家前都会有自己的设想，但一旦回到村里，面对一些复杂的情势，我又会望而却步。而且，我家是做生意的，全县四处跑，会更多地接触到县乡的各色人等，听说各种事情，看到更多的问题。就目前而言，我很喜爱自己的读书生活和工作。但是，每当家里有事，我都会更为深刻地体会到一种无力感。我们经常说到，知识就是力量（power），这话也可以翻译为知识就是权力。知识与权力（力量）的关系，素来都是一个重要的理论命题和现实问题。

那么，知识为什么会是无力的（或者说在乡村，知识人为何会有一种强烈的身份焦虑感？）？从根本上来说，因为知识没有转化为世俗的财富和有效的权力。这种情况，不仅适用于乡村，也适用于城市，知识界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市场经济起飞的时候，就开始焦虑资本逻辑对人文思想的冲击、知识人的边缘化。某种意义上，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人文精神大讨论”，就是在回应这一问题。在计划经济时代，虽然自由选择的空间很小，但当时大学生是相对稀缺的人才，读书大多能获得相对体面的工作，收入、地位都有保障。市场化，提供了更多自由，却也使得人文知识分子走下神坛，更为世俗化。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富裕起来，评价个人成就的标准开始更多地偏向金钱财富，知识人的身份优越感也在急剧下滑，这也是知识界世俗化的过程。

从世俗的眼光看，尤其是农村，读书为了什么呢？无非是为了出人头地：要么能挣钱，高工资；要么能做官，有权力。这样就能光耀门楣，泽及乡里，其家人也会被乡邻高看一等。比如我家那边，有人在外做官发展不错，县乡干部就会心领神会地把公路修到了他的村子，却不会从便利和长远发展角度再延伸到其他村庄。这在村里人看来无疑是巨大的荣耀。若是读书后能换来一个不错的工作，获得高工资，锦衣豪车地返乡也是可以的。因为不管是传统的世俗观念，还是近年来国家的政策导向，所谓成功就是拥有财富。我爸有次发感慨，我觉得很受启发。他说，世道反了，以前是损有余而补不足（穷人），现在损不足以奉有余，补贴奖励富裕的人。有人发了财，政府还会找上门来给你送钱，发奖励。穷人，却没人管。这就是当代社会的资本逻辑的表现。

我在《回乡偶记》里谈到，穷读书人回乡压力是很大的。这个“穷读书人”除了学生，主要指做科研和学问的人，包括青年教师和科研人员，而且主要是文科青年学子。现在高校的青年教师（圈内称为青椒），压力是很大的。高校文科教师，即便是在名校工作，刚入职月薪大多也就六七千块钱，刨去租房和各种应酬花销，基本是所剩无几。若是依靠做课题，就需要经过繁琐的申报，而且现在课题经费管控极其严格，基本无法转化为有效收入。买房、婚姻、养老、养孩子等又是迫在眉睫的事。若是他/她是从农村出来的，这无疑造成一个无法及时反哺家里的现实效果。而且，高校教师，无权无势，博士毕业所做的东西也多是高精尖的东西，很多人的专业和知识储备确实不是蒋博士所说的农村亟需的管理学、经济学以及法学知识。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很多人也是了解不多，需要补课。至于说，证明给老乡看你有很好的政策判断能力、文化水平、大视野和修养，这无论对于学子自己，还是对于乡邻而言，都毫无意义，因为不用你去证明，他们就已经知道。弄不好，别人说你“大”，亦即倨傲，显摆，瞧不起人。他们所需要的，就是能解决具体问题的权力、手段和资金，需要能够切实改善自家物质生活水平的能力和财富，而不是空谈和花拳绣腿。

举个去年我遇到的例子吧。我一个五十多岁的同村不同族的长辈，在北京务工，摔断了腰，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是劳动能力受到影响，不能干重活，经过工伤鉴定属于重伤，包工头呢起初支付了医药费，出院后就说让他回家，后续的补偿钱款会给，但是你得等。因为信任，也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他就回去了。但是，这一等就是半年多，这个包工头各种推脱。然后，他找到我，问我能否帮忙。当时我博士还没毕业。我说我做的工作不接触公检法的人，我只能帮你问问这个包工头啥意思。我打电话过去，刚报了身份，包工头就说，我管你是老几，就把电话挂了。弄得我也是没脾气。只能和我这长辈说，只能通过法律途径，找劳动仲裁部门，实在不行就起诉。但是我心里明白，他能讨来钱的可能性是有，但是很难。而我，也有自己的学业和论文缠身，所以也就没有再过问此事。那么好，假设，我自己是在公务员系统内的，尤其是公检法系统内的，我就可以凭借自己积累的人脉关系，以及对相关政策法规的了解，给他具体的帮助。但是隔行如隔山，我一个研究文学理论和哲学美学的务虚人员，平时关注和思考的就是些在家里人看来不着边际的问题。我能给他的建议就是，依法办事。

在我家那边，知识人及其家人，素来是受到尊重的。我爸妈也素来为自己培养、供给出两个博士而感到骄傲。过年走在街上，乡邻也都是羡慕的眼光，毕竟我们哥俩算是城里人了，工作也还体面。但是这其中的艰辛，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现在做的是学术研究，待遇不高。但是，切不可认为博士是不能找到高工资的工作，无法进入公务员系统的。其实，很多同学博士毕业择业时，都是放弃了高薪的工作和不错的公务员职位，自主选择做学术研究的。就我个人而言，时常觉得作为一个农家子，不顾念逐渐年迈还要不断劳作的父母，选择读书做学问，读这么多年书，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但是，若真要放弃学术研究，进入别的行当，虽然生活会改善，但自己内心却不乐意，因为确实放不下学术。知识和思考给人带来的乐趣和内心的满足，是物质生活无法替代的。而且，从长远看，从事学术研究，职称问题解决后，收入也还凑合，个人自由空间和时间也多。这也是很多青年教师，我的朋友们的想法。对于博士群体来说，用知识换来权力和金钱其实不难，关键是，他们很多人不愿意这么做。在世俗看来，就是读书读傻了。但是，一个国家和社会，不可能所有人都去做实业，去挣钱，也需要有人来为社会把脉，教书育人。

在乡村，知识人的无力感，很多时候是因为知识是规范的，但是现实却是不规范地按照潜规则运行的。他们所坚持的那一套东西，往往在现实面前行不通。一般而言，如果不和县乡一级政府人员打交道，你就不会明白中国当代基层政治生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不会明白它的运作逻辑到底是啥样的。碍于现实原因，我就举个不那么具体的例子来讲下基层百姓和管理人员如何按照潜规则办事的。当然我举这个例子是有不少现实个案做支撑的，而且这种行事逻辑也不止存在于县乡。

比如你家办了一个企业或开了一个商铺，某部门找上门，查出你家某处不合规、不合法的地方，开口就要比如5万元的罚款，罚款虽然有依据，但是有些规定是模糊的，变动空间很大。甚至他们的执法过程存在诸多瑕疵和问题，但是你家也确实有他们指出的不合规范甚至不合法的地方，只是你以前不知道法律是这么规定的，而且，就基层的企业和商户而言，若是完全按照规范的法律逻辑来操作，申请行政复议，打官司，死扛，结果往往是，罚款你得交，还和相关部门结下了梁子。在基层，无论哪家企业和商店，有关部门只要严格按照法律法规要求去查，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若是真的罚起款来，基本要倾家荡产。那么，遇到这种情况，人们会怎么办呢？托关系，找门路，送礼了事。通常最后送礼、加缴纳罚款、加最后请客吃饭的花销，五万的罚款，一般在一万元左右可以了事。而且，这么做之后，还能和政府部门的相关人员建立关系，以后有事就好办了。这么做为何能解决呢？政府人员罚款是要开票的，需要上交国库。但是收的礼，都进了个人的腰包。可罚可不罚，领导一句话的事情，权力寻租空间是很大的，何必得罪人和自己的腰包呢？中国的事情就这么复杂，也这么简单。

有朋友说，你可以把问题发博客、微博、朋友圈引起社会关注啊。首先且不说我人微言轻，发个微博就像扔一个小石头到大海一样，激不起什么浪花，就算是引起了关注，问题的麻烦还在后面。得到关注，不代表有人会去解决。就算暂时得到解决，处理得严重点，有的人受到撤职或行政处罚，轻一点的只是口头教育，行政过程终止，但是人还是那些人，不排除他们继续找你的麻烦的可能。而且，很多人与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十分麻烦。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况且，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安分守己，没什么背景、人脉的普通人。

再举个不那么具体的例子，前几年，我曾干预过我们那的一个教育问题，此事关系到很多孩子特别是农村孩子的出路。这事和我本人以及家人没有任何直接利益关系，我就是看不惯有关部门为了自己的政绩那么做。在反复向有关部门打电话投诉，遭到他们踢皮球之后，我就通过博客发帖来说这事，在老师和朋友的推转下，县里有人看到了，然后就有人来博客留言搅混水。后来，有人竟然通过博客名，知道了我是谁，通过乡一级领导直接找我爸，要求我删帖。我马上照办了。但问题最后还是解决了，一些人受到了处分，但是问题解决的途径却是通过关系，直接反映到了某上级主管领导那里，通过行政命令解决的。地方政府现在都怕有人在网上发负面帖子，但是他们发现此类帖子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删帖和查找发帖人。这是本末倒置的做法。在这里，并不是说不应该依法按程序办事，而是讲，在基层按程序办事的困难和政治生态恶化的原因。

然而，设若我是在某核心部门工作，极端点，在中央某部门吧，回到家乡会如何呢？基层领导虽然可能不会主动打探你回乡的消息，但是你只要透漏点风声，饭局邀请之类的不会少。至于你会不会去，那是你的事了。鉴于目前的反腐工作，我想，大概没人敢去。从古至今，中国的基层政治就是这么运转的。不在根底上做调整，解决不了。历朝历代，以及现代和当代政治，各种反腐措施和要求，要破解的其实就是这个迷局，但是似乎到目前仍是无解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若是没有一个健康的基层政治生态，行政人员权力的自由行使空间和寻租空间仍然很大的话，一些改革（如土地自由流转）导致的问题，不会比现在少。

此外，就像在其他地方一样，在农村，情与法的关系仍然难分难解。比如，你根据自己的分析，村里有村干部贪污受贿，或者某件事情明显不合情理，但是他又是你的近亲，这个时候你是会否会挺身而出，大义灭亲呢？我想，很多人都会选择沉默，虽然知识告诉他，这个人的做法是错的，自己不管也是错的。为何呢？因为，一旦你管了，你就得罪了家族内的人，受到孤立和排挤。这种逻辑不仅适用于农村，城市的单位和公司的部门也适用。当然，若是此人作恶多端，犯了众怒，你管了，也会受到村里人的尊重和拥戴。要看事情的严重程度和性质。但是，问题的难点，往往出在可管可不管的灰色地带，这会直接影响你对村里和更大范围的农村问题的理解和态度。我要说的，并不是村里人不知法、不守法，他们遇事诉诸法律的意愿并不低，只是在有些问题上，他们的态度也是微妙的，因为有利益在。

基层的这种行政逻辑导致的一个后果是什么呢？相对于法律，人们更相信人脉关系。如此，人脉和权力就能转化为现实的利益。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不再愿意按规则办事，而是依据潜规则来解决问题，因为这样可以更便捷、成本更低地解决自己的问题，行政人员也获得了灰色收入。它的深远影响是，人们对法律和政府部门的不信任，基层政治生态的恶化。而且，此问题也不局限于县乡，大城市也会有，只是不那么突出，或者没有进入我这样的普通人的视野。那么回到本文的主题上，这种现象对于人们的知识观的影响就是，人们会认为不能转化为解决具体事情的能力、权力和财富的知识，都是无用的。这不是虚无的知识无用论，而是深入到中国人骨髓里的实用主义的知识观。

政治权力对农村的动员和整合能力，仍然是很强的，农村基本上处于一个超稳定结构之中。就以前而言，交公粮和孕龄妇女复查（计划生育，看是否怀孕），是每年都会上演的故事。可以说，国家的政治控制力是延伸到每家每户、每个个体的身体上的。新时期以来，虽说农村基本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自由经济，自由度增加了很多，但是政治权力对于农村生活的调控能力仍然是很强。比如，建设新农村这一政策自提出以来，就在农村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我家那边，依托于乡镇企业，个别村庄是合并了的，建设的很好，其中国家和地方政府的投入也不少。因为有大政策在，几年来一直有说法，我们那村庄的合并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具体何时操作，怎么操作，却一直不明朗。我父母早在几年前就打算翻新家里的老屋，建新房，但是又担心投入很多，刚建好就被拆掉。直到这两年才心一横，决定不管政策如何走，先把房子建了再说。就我父母而言，他们是不愿意进城居住的。在家里有院落，有土地，而且现在公路也通到了村里，购物什么的也方便，生活很自在，根本不愿意进城住楼房。

再比如，乡村小学的撤并，从出发点看是为了集约教育资源，提供更好的教育环境和师资。但是，从现实效果看，因为撤并，孩子们就要到更远的地方上学，就需要有家人或学校接送，既费时费力，又导致一些社会问题。比如，孩子父母要出去打工，孩子谁来接送？午饭怎么解决？前两年媒体集中报道的农村校车事故问题，也和这个有关。因而，政策的制定和提出必须十分谨慎，其具体内涵是什么，如何操作，是否有时间表，关系面很大，会影响到基层每家每户。表面看来，只是一句政策表述，却都是切身的事。因而，政策的制定和提出必须十分谨慎，它的具体内涵是什么，如何操作，是否有时间表，关系面很大，会影响到基层的每家每户。表面看来，只是一句政策表述，却都是切身的事情。

我在家对于村里的事，基本采取了静观的态度，因为我极少在家，对于家乡生活而言基本是个外来者了，我有时候也很迷惑它到底是如何运作，如何发展到了今天这个样子的。每次回家前，我也会有自己的一些具体的想法，但是一旦置身其中，发现其中各种复杂的关系和纠葛之后，就会转而采取静观态度。比如，某家子女不孝，我不能跑到他家，对他们说应该如何尽孝；某家因为媳妇是城里的，因为观念问题而家庭关系紧张，我不能跑他家，对他们说应该如何调节和认识这一问题；某家孩子上学学费不足，我也无法说，学费的事交给我吧；某家和人发生了纠纷或遭遇了官司，我也不好自己跑上门去普法。乡村有它自己的发展和运行逻辑，有它自己独特的情和理，不是简单地外在干预就能解决和改变因袭的习俗和思维方式的。除非遭遇了很重大的事情，否则，在我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是不会主动过多地介入其中、试图改变它的发展走向的。因为，我不确定自己的介入会把事情引向何方，正如我不知道这篇文章会给我带来什么。此外，绝对不要觉得村里人比自己笨，他们其实有自己的生活智慧。我所能做的，就是给身边人在教育和求学问题上以适当的指导和意见，因为这个是我力所能及，现有知识和阅历能把握得了的。

农村确实处于调整之中，这种调整将是剧烈的，一些村庄也确实会凋敝甚至消失。但是，不能忽略的是，很多地方的乡村也在变好。之所以它让人觉得凋敝，一方面是农村的发展速度远远不及城市的发展，相形见绌；另一方面，有时候，变化的不是乡村本身，而是归来者的眼光，他们对乡村会有一种爱之深责之切的心理。而且，农村的稳定性也是超乎想象的。就个人观感而言，即便在前几年，自己看网上每天的报道，感觉社会矛盾已经十分激化，底层可能要开始动荡的时候，只要回到家里，我就会发现，世事太平，安定得很。

年轻一代和年老一代人看事物的视角是不同的。老人们对农村的发展是满意的，幸福感很强，他们的比较视角是历时的，将过去和现在比，这种改变无疑是巨大的，能看到成绩。年轻人，则主要会从共时角度，横向地作比较，就会对农村环境和发展产生诸多不满。知道过去才能把握将来。真正做到全面而辩证的看问题，还是挺难的。

而且，个人认为，就目前的讨论而言，如实地记录和描述农村生活，展现农村发展取得的成绩和遭遇的困境，要比粗浅的分析和高姿态的批判有价值。正如我的一个朋友所言，读者在意的不是评判和归纳，而是乡村被湮没的碎片，被遗忘的细节。如此，文章提供的观察越细致全面，就越能够展现农村发展道路的多元性，发展的多层次性，现实问题的繁复性，而这是刻板的学术论文和立场先行的评论文章做不到的。我们要让社会和决策者知道，农村现在到底什么样子，发生了什么。我在本文里要做的是，根据自己的观察，描述农村的某些问题，并尝试回答知识人在乡村陷入无力感的部分原因。我并不试图提供什么解决农村问题的药方，这不是我的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而且我也认为蜻蜓点水地参与，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若因了解不足，提供了不恰当的解决方案（主要是社会问题），更是会使得问题更为麻烦。

在理解农村问题时，不能简单地以知识人的眼光来看问题，必须考虑到农村的历史和现实，农村人的情感逻辑和思维习惯，从内在情感和外在现实两方面的互动关系中，把握问题。单纯地以现代知识形态塑造的认知方式来理解农村问题，很可能会错失问题的关节点。到底是知难行易，还是知易行难，是人见人殊的问题，但是我有个偏见是，在没有充分地理解问题，认识到问题的复杂性的时候，行动的效果总是有限的。然而，不行动又是不行的，只有行动才能理解问题，实践出真知嘛。必要的是，在行动的过程中，行动者具有很强的反思能力，能及时地避免和纠正行动中出现的问题，而这种反思能力，是教育和知识能够给予的。不管怎样，我是十分赞同蒋博士尝试着去做，去解决问题的态度的。

最后，推荐一本书吧。我很推崇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这是一本通俗易懂、常读常新，却充满真知灼见的小书。若有想了解中国的现实和乡村问题的朋友，不妨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