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鼎臣在《恋爱的犀牛》里饰演“马路”
艺海剧院坐落在上海老静安区,座无虚席。《恋爱的犀牛》落幕时已接近黄昏。二十分钟后,我在剧院门口的阶梯上见到了肖鼎臣,《恋爱的犀牛》男主角“马路”的扮演者。卸下马路的外衣,肖鼎臣穿着有些宽松的嘻哈风红色外套。第一次见面,略微拘谨。
“上海最后一场了,感觉怎么样?”
“有点累。还是有点不舍吧,说自己是北漂,今年在上海待的时间更长。”
《恋爱的犀牛》这样一部走过18年依然场场爆满的经典话剧,为何会选择一位与工作室签约不到一年的93年男孩儿饰演男主角“马路”?
舞台下的这个山西太原男孩儿有着跟马路相似的较真劲儿。星巴克暖黄色的灯下,肖鼎臣坐在我旁边的高脚椅上,藏起演出后的疲倦,时不时望向落地窗外被黄昏笼罩的街头,仔细地思考每个问题。
肖鼎臣差点成为工程师,“我的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英语老师,报考大学的时候他们想让我学理工科。”后来,肖鼎臣说服了父母,特别仓促地花了一两个月学了些艺考的东西,考上了湖南师范大学播音主持专业。
上了大学之后,因为对话剧感兴趣,肖鼎臣一直泡在话剧社,并没有放太多精力在自己的专业上。大三暑假从一千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孟京辉工作室的实习生演员,到最后留下,成为两位正式签约演员之一,幸运绝不是最恰当的解释。
“实习结束后,孟京辉导演让我留下,我就一直在北京等着,可是后面一直没有消息。我觉得导演可能忘了,后来证实,确实忘了”,我们都忍俊不禁。
“当时导演在忙乌镇戏剧节,我就直接去乌镇找导演了。当时拿着六千块钱的月薪,两千交了房租,剩下的钱花在火车票和酒店上,然后用之前攒下来的一些积蓄在乌镇待了一段时间。导演并不知道我是专门去找他的,我后来提了这件事,导演才想起来,就让我去跟组了。”在乌镇的这段时间肖鼎臣是享受的,每天品味好几场戏,安安静静地做着一名戏剧上的求索者——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
肖鼎臣面色略微清冷,身体略显单薄,但懒散中带着一股倔强、一丝痞气。可能这也是大家亲切地叫他小坏的原因吧。
肖鼎臣签约后跟着《恋爱的犀牛》剧组巡演了几个月,当时扮演马路的刘畅,也是肖鼎臣的师傅,有一天突然跟他说,“小坏,你来演马路吧”。肖鼎臣虽惊讶,但并未踌躇,他顺利地接下了接力棒,成为了第五代马路。一切仿佛顺理成章。
“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能养活自己,挺幸福的”,肖鼎臣往椅背上靠了靠,一副慵懒的姿态但脸上神采奕奕。
对于他来说,话剧演员是一份安稳、寻常的职业,拿着固定的月薪,和像家人一样的团队每年在约250场话剧中来回奔波。典型的一个工作日包括白天排练新戏,晚上演出,演出后和导演开会。肖鼎臣大部分时间都活在舞台上。
一场场演出不仅磨练了肖鼎臣的演技,也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名气。
我问他能否感受到名气带来的苦恼,“我还没有到那个阶段吧,需要苦恼的阶段”,他诚实地说,“因为角色被喜欢会开心,但有时候也会有其他原因,可能是比较肤浅的原因。当遇到跟我想传达的东西不一样的情况,会有些苦恼。”
一问一答:
问:“对今年的巡演有什么感受?有什么是令你记忆深刻的?”
肖鼎臣:“每场戏都是不一样的,因为每天的状态和感受都是新的。今年排了新戏《臭虫》,在欧洲做了《恋爱的犀牛》巡演,这些经历会帮助我增添对原来角色的理解和体会。如果说记忆深刻,可能是有一次身体不舒服,演出前吐了两次,最后还是撑下了整场演出。”
问:“真的是拿生命来表演啊。”
肖鼎臣:“演员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观众花钱买票来看你的演出,只要还活着就得上台。”
问:“会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怎么演都不对的时候吗?”
肖鼎臣:“身体不适可能会影响你的注意力,但是你还是在角色里的,就像你不会因为今天感冒就不对爱人说我爱你。”
问:“你觉得你本身就有马路的影子?还是马路放大了你固执的一面?”
肖鼎臣:“我已经不知道了。对我来说,肖鼎臣和马路这两个角色界限已经很模糊了。”
问:“饰演马路被大众认可,会担心被定型吗?”
肖鼎臣:“不会,人是有很多面的,文学和台词会给你支持,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部分做好、饱满地表达。我不喜欢贴标签,标签很多时候会成为一种心里暗示。最后变成跟着标签演,便会有偏差。”
问:“你觉得演员需要具备哪些素质或才能?”
肖鼎臣:“最重要的还是好奇心,只有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心才会去积极地学习新的技能,不断地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