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周六的早上,去距襄阳城南5.5公里的扁山“打卡”,这是我第二回爬扁山。
是日天气预报:体感温度37℃,紫外线指数8。仍处伏天。爬扁山的人,大有当年武松不信“三碗不过岗”的英雄气概,打败“秋老虎”之决心!
爬扁山的路有好几条,我的入口是从岘山广场登烈士塔的台阶拾级而上。越陡越好,越远越好,越静越好,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形成了这样的“爬山风格”。我喜欢看有一轮旭日缓缓东升,有草木的气息在周围隐隐浮动,有新鲜的阳光轻轻地打在灌木丛的露珠上,有各种各样的晨鸟儿在你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地方清脆地歌唱……
爬山,当然要趁早。我登上烈士塔塔顶天刚大亮,再沿林间小道至此山之峰后,跌跌撞撞一路下山奔向一个叫三间房子的三岔口休憩处。看见几个人已在亭椅下小歇,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其中,一个拄着拐杖的背包老头引起了我的注意。一看就是个爬山“老道”的人,装备齐全,精气神很足,不亚于年轻人。
在与老人爬山同行的攀谈中,检验了我的“眼力劲儿”尚不错。老人姓朱,1937年6月生,八十八岁了,是原襄樊橡胶厂退休工人。他说一年四季风雨无阻、酷暑不误,爬了二十来年,把身体“三高”爬没了。其老伴与他同龄,在家勤做家务“摸来摸去”算是她的健身法,每顿炒两三个菜供他下下酒。我问:“现在能喝多少?”“一天两顿酒,每顿不超过二两。”老人望着我说。这,才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桑榆非晚,夕阳更红。
朱大爷也朝扁山方向去,我叫他到脚下的土城山暂时休整一下。他非要坚持爬到“空调房”吹“空调”不可。同行的老人们自豪地说,“空调房”没空调,在前边山顶处有几根檩子横在石头上,可以坐上面歇歇脚儿、吹吹风,那个临时的居点称谓“空调房”。名字,原来就是这伙经常爬山的老人们给起的。
朱大爷终于到了“空调房”坐下来,他讲有一天一条蛇从这松柏上的鸟窝里直直地掉到了他坐的面前……我看了半天,才找到那个鸟窝。听到后边跟来的人,走到这也在讲这个“神话”,眉飞色舞,浑不知主人公就坐在这里。智者乐水,仁者乐山,爬山的乐趣很多。他们聚到一起有讲不完的故事、谈不尽的过往,乐在其中……
爬山不怕慢,就怕站,就怕歇。朱大爷拄起拐杖催促我们快走,说越晚越热,别中暑了!这一带林木花栎树、松树多一些,一直伸展到半空才开枝散叶,所见皆为光芒四射。
山风斯文得晃不动一片叶子,整座山像个大蒸笼。听说,有的市民为了图凉快,也为了在扁山看日出,半夜两三点起身就去爬了。到了荒废掉的微波站,竖有一个牌子提示离“扁山三十分钟”,在过去不远的路旁,我确实看见了几个吊在树上的睡袋,有人窝在里面睡得很香。应该是连夜爬上了扁山看日出,备好了睡袋下山眯一会儿的。这些睡袋像几叶孤舟一样停泊在树与树之间,也许这就是梦飞的地方……
到了山顶,已大汗淋漓。这里危石耸立,岩壁陡峭,犹如天外飞石,像海豚冲天、似雄鹰展翅、如猛虎下山、若绵羊卧草,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唯一的一树紫薇花在八月的扁山之巅怒放,有风掠过,飘摇出一种行将坠落的有惊无险之美。一脚踩上雕有“扁山”红色二字的青石,再放眼绵延巍峨的群山和遥远市中心错落的建筑,一览众山小,便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王。
随行一位七十多岁的“襄阳通”告诉我:大岘山在襄阳的历史上久负盛名,一条汉江玉带环抱着这里逶迤的一座座山,聚集了羊祜山、虎头山、真武山、尖山、扁山、琵琶山、凤凰山、土城山等大大小小一二十座山峰,数扁山最高,其主峰海拔有459米,在市区号称“襄阳第一峰”。
性痴则志凝,志凝则事成。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说的都是这个理,只要热爱,就会全力以赴,物我两忘,乐此不疲,百事可成。爬扁山,“第一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蒋志华,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经济日报》《光明日报》《诗刊》《青春诗歌》《辽宁青年》《长江丛刊》等报刊。著有诗集《永远的风景》《乡恋的味道》,散文集《寂寞红》,新闻合集《美丽的碎片》等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