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本色

——读邓斌诗集《关山万里》

董宏猷

品读完邓斌先生的诗集，正是阳春三月。连绵的阴雨终于停了。今天风和日丽，阳光灿烂。在这样的温暖里，适合于品读邓斌的诗，就像品一壶清香的春茶。

邓斌是在空军大院生活多年的军人，偏偏是一位诗人，让我想起了郭沫若赠陈毅的诗句：“将军本色是诗人”。我觉得，以此作为“军人风度”的注释，是合适的。在这个意义上，邓斌的本色，就是诗人。

邓斌诗歌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大气与豪放。大气是一个美学概念。如同宋诗苏辛之豪放派也。大气之美，在于格局，在于宏观，在于胸襟。如“大江东去”，又如“醉里挑灯看剑”。在邓斌的诗集中，这样的作品随处可见。如《游黄山》：“悬崖峭壁看俊松，偏能石中显峥嵘，难中胜难方显美，始见万物有不同！”如《过娄山关》：“前赴后继战险关，雄号声声敌胆寒。马蹄远去豪气在，喜看杜鹃红满山。”

这样的作品，当然与邓斌的军旅生涯分不开，但是，决定一首诗歌气质的，不是职业，而是精神与审美观。就像李白一生布衣，仍然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豪放一样。我感觉，邓斌写这类诗的时候，特别得心应手，这类诗，应该是他诗集的主流之一。

邓斌的诗，尤其是近晚的诗，第二个特点，就是深沉。如果说，他年轻时候的诗，中年时候的诗，更多的诗有着军号与旗帜的宏亮，那么，近晚的诗歌，则多了许多人生的况味，以及内心的独白。中青年的李白，到了近晚，则有了杜甫与王维的沉郁与空灵。如《访醉翁亭记五首》：“层林尽染环滁山，林壑深秀尽日闲。醉翁亭翼迎远客，清流奔唱是让泉。”“木秀于林风则摧，朝朝代代有轮回”，这样的识见，当是登高四望，云淡风轻，却又是历史长河中溅起的浪花。

从文化的源流来看，如果说，中青年时代的关山万里，豪情放歌，更多的浸润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家国情怀，那么，近晚的诗歌，则体现了诗人对生命的思考，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探索。

邓斌诗歌的第三个特点，就是幽默与雅趣。透过这些特别接地气的诗歌，我们看到了另外一个邓斌，平时看起来挺方正的邓斌，还藏着一颗纯朴的童心。

“朱雀桥下无野花，乌衣巷里尽酒家。王谢展馆无人问，满街争尝盐水鸭。”

看到这样一幅民俗图，究竟是无奈呢？还是沉思呢？

“骑驴骑马又骑猪，自制土箭射鸿鹄。大雪漫天追野兔，雨后松林采野菇。”

一旦回忆起童年，再铁打的汉子，也变成了父母膝下的儿童，无限深情，无限温馨，都在童谣般的咏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