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女王的人生“解锁”书
2017-09-12 07:07:00 来源:长江日报

·书语闲谭·在《自传》里,我们会发现她成功的几大线索:那就是天赋、阅历、趣味、闲暇和道德感

文/俞耕耘

阿加莎·克里斯蒂是侦探小说黄金时代的“金字招牌”。费解怪异的疑案,眼花缭乱的线索加上滴水不漏的推理,她就像逻辑的化身,向我们展现精密思维的极致。

《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与其小说不同,倒是流露出女性的特质:自由随性,信笔由缰的洒脱,让记忆的细节被时光从容浸过。也许,写自传的念头是大批作家年老后的“自然规律”,她60岁下笔,15年完成40余万字。在我看,回望自己亦是创作关于自己的小说。只不过你不必那样紧绷神经,绞尽脑汁。《自传》邀请你化身另一个波洛先生、马普尔小姐去回味克里斯蒂生活的“蛛丝马迹”,破译一下这个妇女如何一不小心成了“一代宗师”。

在《自传》里,我们会发现她成功的几大线索:那就是天赋、阅历、趣味、闲暇和道德感。罕有女性能像她一样将想象力、思考力和观察力调配得如此完美,如同三驾马车的智力疾驰。她五岁就自如阅读、爱好广博;一口流利法语,却不在乎拼写问题;投资房产,兼具经济头脑;两次世界大战,丈夫出轨,神秘失踪,更增了她经验的厚重。

她笔下的波洛——矮个子比利时人,两撇小胡子,保持着疑心的独行生活,不正是独立思索,窥察人性的侦探人设吗?姨婆的狠准直觉和小题大做,也化作了马普尔小姐的锐利尖刻,好奇心爆棚。《自传》就像小说的解码书,透露了不少创作历程、小说缘起与人物原型。克里斯蒂因为“缺乏在公众面前表演的气质”才走了写作道路。她很可能是个被写作耽误的钢琴及戏剧表演艺术家。她全心投入家庭主妇生活,却遭遇丈夫出轨的变故。第二次婚姻与小自己14岁的考古学家结合,可谓志趣相投:侦探小说不就是一种“考古”罪案现场的游戏吗?

克里斯蒂的成功在于游戏心、平常心造就的写作“乐趣”。写推理小说从来不是事业,而是人生的闲情,贴补家用的“外快”。从而,她不会陷入专职作家的苦恼。她在母亲激励下拿起笔,大战给了她沉溺构思的闲暇,护士、药剂师的从业经验培养了她的精密。她却用这精密寻找“作案道具”。当工作的药房四周都是毒药,那么她就地取材,信手拈出一个“投毒案”,让波洛先生在《斯泰尔斯庄园奇案》里登了台。热爱火车旅行,遍游欧亚大陆的她再次利用熟悉的异地空间,创作出了杰作《东方快车谋杀案》。

可以说,这部小说把密室侦破上升为一种经典范式:所谓的“乡野别墅派”。阿婆也像一个女版波洛,她对英国小姐德贝纳姆的看法更像一种快意自嘲。“她是那种无论在哪儿都能照顾好自己的年轻女人,沉着而且有能力。”“不过,她看起来太干练了,不是心目中的‘美女’”。她和波洛一样,有着“快速人脸识别的系统配置”,却不相信表面的证据证词。

她总是从心理动机出发,只相信自己的头脑和情感逻辑,靠在沙发上闭目就能还原应有的终局。克里斯蒂之所以广受喜爱,不只在于她构思精妙。《自传》还说明了另一法宝,那就是还在于“三观超正”的“道德力量”。她始终相信邪不压正的世界秩序,总能超群地勘破恶人诡计。侦探作为审判者、惩戒者彰显出智力和道德的双重优越。《东方快车谋杀案》即是明证,波洛破解了谜案:十二个“凶手”是正义的复仇,死者反而是恶贯满盈、咎由自取的罪犯。波洛用良知做出了内心审判,又掩盖了真相。这显然符合所有读者的心理期待,因为追求良知比说出真相更为重要。

俞耕耘书评人,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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