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绪贻先生是一个可敬又可爱的老人。
说他可敬,倒不是说他享誉国内外的社会学和美国史研究成就,是一位著作等身的大学者,而是说他那种不尚虚名的高尚人品和实事求是的处世态度。
2006年,我萌生了与刘绪贻先生合作采用口述历史的方法,写一部他的传记或回忆录的想法。照理说,自己已经90多了,精力也渐有不逮,有人主动提出给自己树碑立传,何乐而不为呢?然而当我先通过他的女儿、武汉大学教授刘东,继而又当面向他提出此想法时,刘绪贻先生却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很简单:自己是个学者,埋头做学问是真,其余的什么名啊利的,都是身外浮夸之物,不感兴趣。
后来,还是我多次上门拜访,与他共同探讨作为世纪老人留存传记或回忆录的史料价值,甚至请刘东教授从旁“游说”,刘绪贻先生才同意合作。不过在合作之初他又立下规矩:既要写人生的“光明面”,也要写人生的“阴暗面”,努力写出一个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完整人生。
说他可爱,是因为在我与他的无数次交往中,我都感受不到他是一个地位崇高的学界泰斗,更感觉他像是一个天真无邪、与人为乐的老顽童。
做口述历史的时候,每当谈到有趣处,刘绪贻先生都会手之舞之,甚至足之蹈之,那种“得意而忘形”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耄耋老人。每当这种时候呢,我甚至都要赶紧站起来,提醒他老人家不要太激动,怕对身体不好,而他则一边呵呵大笑一边连连摆手,说“不要紧不要紧”,引得我和他一起乐乎其中。
(长江日报记者余坦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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