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最熟悉却也最不了解的人
2023-05-16 06:03:00 来源:长江日报

□王珉

《我和妈妈的最后一年》,该片由川村元气自编自导,改编自他自己的同名原著小说。川村元气是日影王牌制片人,畅销小说家,《铃芽之旅》《阳光姐妹淘》《唐人街探案3》等知名作品均出自他之手。

这是一个逐渐失去记忆、罹患阿茨海默病的母亲百合子,在最后一年和儿子泉的生活故事。在泉的记忆深处,母亲百合子曾经抛弃他疏离他。然而慢慢相处后,泉才逐渐了解到自己为何生来没有父亲,以及母亲对他沉甸甸的爱。母亲是每个人最熟悉的人,却也可能是每个人最不了解的人,该片拓展了原生家庭、亲子关系和不伦婚外恋的线索。

错杂的时空与记忆碎片:烟花,废墟,很多艺术家声音合成的人工智能koe女歌手,营造出大量的时空错位与桥段,有故意重复的美感,表现出母亲百合子无以言表的“失忆感”。舒曼《梦幻曲》从头到尾作为各个关键节点的循环插曲,泉含情脉脉地看着母亲弹琴,联想起妻子分娩的痛苦。

剧情看起来像是诺兰的《信条》,巧妙的循环,用镜头语言、线性记忆的空隙,制造循环往复的氛围。超市的长镜头,百合子从画面右侧走来,挑选一盒鸡蛋,犹豫着又走向左侧挑选,拿起又放下一盒鸡蛋。镜头转移到两个小女孩,追逐着跑向前方,小女孩被百合子告诫“这样跑很危险的”。镜头又向左,从百合子转向小女孩的背影,移回,再次重复。长镜头代表母子间微妙的关系,蒙太奇的出现,记忆的连续,阿茨海默病像那个潜入百合子所住大厦偷走记忆的小偷,也像这一连串拍摄与剪辑的电影技巧,趁虚而入不经意间混淆个体的认知与记忆,这样的电影语言呈现出独特的记忆混乱。日常的镜头重复显得诡异,构造出奇怪的母子关系,营造出一种类似《恐怖游轮》的恐怖感、循环感。

母亲的“心理地震”,在睡梦中被剧烈惊醒,起身走出家门,发现到处是残垣断壁,走到海边仍是废墟。视听上大量运用运动长镜头,手持摇晃的摄像头很有匠心。导演不只有匠气,一些强烈情感的宣泄点也处理得克制。都说“可怜人可恨”,百合子为了已婚男抛弃儿子,却也给儿子做好成长的安排。泉因为母亲失忆后想看半朵烟火,才感受到久违的母爱,终于和过去达成和解。

这个片子不仅表现追求真实,也注意调动观众的共鸣。百合子弹钢琴,泉在黑暗中回家找不到母亲给她打手机,几个镜头,漫长而实在。百合子喜欢黄色系的事物,摆弄黄色的郁金香,穿着黄色的上衣,具有象征意义:母爱与家庭,记忆和遗忘。演员在大量长镜头里炸裂演技,母子坐一起即便不动声色,不着一言,也能做到眼里有泪,心里有光。

电影又名《百花》,百花皆有凋零时,但是赐予生命的母亲,却永远盛开在每个人心里。即使母亲的记忆被抹去,对孩子的爱仍留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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