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武

■鹤

它在麦田里

时而仰望蓝天，时而俯视麦子

深沉的表情，在天空发亮成

为发光体，不是在

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完成的

风吹动它干净的羽毛

像把一本书

翻过一页又一页

我望着它，像诗歌、童话、梦

含孕的潮汐

它望着我，等同于遥远的目光

送给了我四只眼睛

一只诗歌的眼睛

一只唯美的眼睛

一只哲学的眼睛

一只闪烁着青春火花的眼睛

现在，我更爱土地，更爱麦子

爱得死去活来时

就把鹤这个字拆开

拆成一只最美丽的鸟

拆成麦田边，最辽阔的湿地

■收麦开始的部分

看第一块麦地，看第二块麦地

一个转身的时间

我的一亩三分地上就泼了金水

那是一张浩瀚的背景

悲伤的叙述的部分

排柴骨有生锈的铁，活着的青春的伤疤

我们互为正反的生命

陷入一种相同的循环

发光的鸟，反光的命，就要收割的

金黄的麦

我开始磨镰用

眼眶里最热的那一滴水

■麦芒与麦粒

聚焦一片麦芒

它们，海浪般起伏

我拍了一次，再拍一次

又拍一次

似乎是发丝

它们倾泻下来

我脸红心跳

蓝天的太阳把成熟的光亮

筛下来送给我

其中一支在我手中松弛

它脱胎换骨

哦，那半裸的麦粒

让我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