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安赵自力

    母亲种了一辈子庄稼，和父亲一起辛苦地把我们兄妹拉扯大。
    前年冬至，母亲六十大寿，我和妹妹约好回家给母亲庆生。老家洗衣机、冰箱、液晶电视机等电器都有，吃的喝的也不缺。送什么？我们都有些纠结。“哥，买件皮草吧。”妹妹说，“有次妈看见隔壁王阿姨的女儿穿皮草，特意去摸了摸，说那毛跟真的一样柔顺。”于是，我们兄妹就买了一件皮草，细心的妹妹在车上就把价格牌剪掉了，那两千多元的数字母亲一定看着就心疼。
    到家后，看到母亲在高兴地招呼客人，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我们拿出那件皮草，张罗母亲穿上。母亲喜上眉梢，一遍遍地摸着衣领上的毛，见人就说是孩子们买的。母亲满心欢喜，我们格外欣慰。那天，母亲仿佛年轻了十岁，满面红光，笑容可掬。王阿姨告诉我们：“最好的礼物不是皮草，而是你们能够经常回家。”
    大约一个星期后，我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让我有空赶回去把那件皮草退了。我不明就里，母亲不是有要紧事是很少催我们回去的，于是赶紧回去了一趟。“我看过电视，皮草都是用动物的皮毛做的，一件皮草得剥几只动物的皮呢。”一进家门，母亲就着急地跟我讲，“穿着是舒服，心里不舒服啊，你得赶紧把这件衣服退了。”我才明白，买皮草时我们完全没考虑到这一点，皮草用的是动物的皮和毛，这对爱小猫小狗的母亲来说确实有些残忍。我本想劝母亲几句，商标都撕了就穿着嘛，但看到母亲坚决的样子，决定顺从她的意思。几天后，母亲打电话问我。“退了，以后我们都不买皮草了。”我告诉母亲。“那就好，那就好。”母亲放下心来。
    那件衣服当然无法退，一直在我的衣柜里。那是我们家唯一一件皮草，也是最后一件。
　　■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