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碧光
我在故乡上中学时,有个老师是武汉人,听他讲汉话就像听外语,觉得很稀奇。那时冇出过远门,不晓得乡音之外还有他乡之音。后来,我们村一下子来了六个武汉知青,我渐渐听懂了汉话。
再后来,我在武汉上了大学,还在武汉参加了工作,做梦也冇想到会来到汉话的“王国”。同事友情提示:要想找个武汉姑娘,就要会讲汉话。门槛好高啊,会讲汉话谈何容易,殊不知学汉话如同攻读一门语言专业!不过,到了哪山唱哪山歌,即使不为谈恋爱,为了生活方便也该学讲汉话。正好,有几位同事是汉口六渡桥、江汉路一带的人,他们讲的都是“铁路内”的话,既纯正、婉妙、柔美又溜飒、干净,我便把他们当标杆。
我学汉话主攻了三关。一攻转调关,就是把家乡话的硬音调转换为汉话的软音调。语言的音调犹如歌的曲调,是管总的旋律,必须把握准,一旦跑调就蛮掉底子。二攻特别字关,汉话里有一百多个字发音特别,诸如:读、书、吃、醋、猪、肉、土、出、入、煮、熟等,以及由它们组成的词语,诸如:读书、吃醋、出入、煮熟、土猪肉等,要像学习英语里一百多个不规则动词一样重点攻关。三攻惯用语关。惯用语就是本地有特定含义的土话,诸如:冇得、挑土、掉底子、掉得大、闹眼子、撮虾子、起篓子等,全靠平时积累。汉话的音调、特别字和惯用语彰显汉话特色,是汉话的精华,也是衡量汉话水平的尺子。
学好汉话绝非一年两年的事儿,我已学讲了四十年,就算考级能达标,我也不会止步,我还梦想着更上一层楼,由“形”像向“神”像攀登哩!因为武汉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早已深爱着武汉和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