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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墨书舍位于香港中环国际金融中心的分店

近几年，恬墨书舍陆续关闭数家位于香港的分店，随着旗舰店的终结，其在香港的分店仅余5家。据恬墨书舍股东之一、香港《南华早报》报道，恬墨书舍将关闭香港办公室，余下的5家分店则会独立经营，并陆续改名。

自澳洲来港定居20多年的Dawn Shepheard仍记得恬墨书舍15年前在香港开设第一家书店时的情形。“能在正规书店里买英文书的感觉妙极了，不用再去要价死贵的小店。”Dawn是恬墨书舍的忠实顾客，每两个月会来位于国际金融中心的恬墨书舍旗舰店买书。“这里是我购书的首选之地。你总有理由要来国际金融中心。”

正如Dawn所言，无论是顾客还是商家，总有理由要来国际金融中心。这间面向维港、地处中环的购物中心云集了大量外国游客及附近高档写字楼里的白富美和高富帅，是各大商家必争之地。据港媒报道，恬墨书舍在国际金融中心的旗舰店占地约450平米，月租57万港元（约合45.95万元人民币），租约2015年于2月到期。但国际金融中心没有与“老房客”续约，转而以每月77万港币（约合62.08万元人民币）的价格租给了法国知名品牌agnès b，租金一口气上涨35%。

报道还称，国际金融中心规定租户将每月营业额的16%上报，并将之与基本月租相比较，选较高者定为租金。在这条原则下，利润较小的书店显然无法和化妆品店、服装店相抗衡。恬墨书舍早前关闭数家分店，也是因为拿不到续租。

不受待见――是香港各大书店在业主那里面临的境遇。2月24日，新加坡连锁书店叶一堂（Page One）也关闭了位于香港铜锣湾时代广场9楼的分店。据港媒报道，时代广场从去年底启动全面装修，叶一堂搬走后，其铺位将分拆成数间商店。至于能不能在时代广场其他位置保留一席之地，书店仍在同商场协商。

铺位难找又难留。从1948年起在港经营书店的三联书店对此深有体会。“现在商场都是跟我们签两三年约，三年后又要加租、又要我们装修，成本非常高。”三联书店零售统筹部高级经理罗清仪说。

三联原在香港观塘apm大厦1楼开有分店，商场要求书店在门面装修上下足功夫，还要开放全部空间。为保住1楼的黄金位置，三联统统照做，但几年后还是收到商场通牒――要么搬走，要么上6楼，而6楼不但电梯不便，更没有任何其他商铺。罗清仪说，像这样被商场“逼上高层”的经历，三联有很多次。

除了节节上涨的租金，日渐式微的读书风气也被认为是书店经营惨淡的“罪魁祸首”。在香港铜锣湾希慎广场占地3层的诚品书店2012年开业，主打“24小时经营”，一时风光无限。但开业一个多月后即转为营业至凌晨2点，后又改为12点。今年1月，诚品再次缩短营业时间，周日至周四营业至晚上10点。不少网友在诚品官方脸书上吐槽，说不断缩水的营业时间让诚品“丧失魅力”，沦为一间普通的本地书店。

位于香港铜锣湾希慎广场的诚品书店，其文具、餐饮等周边产品服务的营业额占整体营业额30%-50%，只买书是维持不下去的。

诚品的一位员工称，希慎广场10点钟关门后，诚品要另外再付一笔钱给商场，来负担电梯和照明费用，但夜间的生意额显然不值得诚品这般“点灯熬油”。

“说真的，24小时他们也不会来。”这位员工说。“香港人不爱逛书店，可能当做shopping mall其中的一个店，就逛一下，不会买。”不少香港媒体也在哀叹，地铁上已经看不到捧着书读的香港人了。

但香港人真的不爱读书吗？

据香港贸易发展局统计，2014年第25届香港书展吸引超过101万人次参加（据2013年统计，香港总人口718万），创历年之冠。香港贸易发展局委托独立调查公司嘉柏市场策略研究对参观者进行抽样调查，几乎所有受访者都在过去一年购买过印刷书籍，平均消费达1839港元（约合1482.60元人民币），比去年上涨130港元（约合104.81元人民币）。

另一个令人意外的发现是，电子书和网络书店远未威胁到实体书店的地位。95%的受访者表示会在书店买书，99%的受访者过去一个月曾阅读印刷书籍，平均阅读时间达30小时。

在这些数据面前，很难得出香港人不爱读书的结论。在三联工作十多年的罗清仪观察到，读书的香港人越来越多了。“电子书有一个好处，把市场的饼慢慢摊大了。以前可能10个人有3个人看书，现在可能有5个，总有1个到我们店里买书的。”罗清仪说。

网络书店在香港的发展也远不如内地。一个原因是香港的人力成本高，送书上门并不便宜。以联合出版集团的网络书店超阅网为例，一本书在香港本地的运费是28元港元（约合22.57元人民币）。另一个原因是香港人口居住密集，大小书店都分布在居民区附近。“香港实在太方便了，如果我想买书，我就去楼下。”罗清仪说。

依旧活跃的读者和尚未被电子书、网络书店攻陷的市场为实体书店保留了一丝希望，也发出转型的信号。

在高租金的驱赶下，香港书店正在向高楼层、偏位置转移阵地，这个无奈之选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早前被逼上6层的三联观塘分店，开始时完全无人问津，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后，生意又活了过来。罗清仪说，以前在1楼，10个客人走进来只有1个会买书，搬去6楼后，成交率跃至3成。“我们发现，特别走到6楼的顾客，买书的需求比较大。”

三联的一些分店亦选址于相对偏远、不太繁华的地区，旗舰店更是开在香港最西北的元朗区。“很多人问，你们怎么把旗舰店开在元朗那么偏僻的地方，但我们知道，元朗已经发展成一个非常成熟的社区。”罗清仪说，“不是每个人每天都去铜锣湾的，但是每个人每天都要回家。”

从闹市走向社区，是香港书店生存下去的方法之一，另一个方法则是复合经营、走高大上路线。自着陆香港以来，诚品的文创产品经营区就在不断扩张。如今，3层的诚品几乎有1整层不卖书，取而代之的是高档文具、皮具、化妆品和咖啡厅。在诚品的官方脸书上，经常可以看到其推荐的书包、耳机、首饰、肥皂和新上市的紫薯豆奶咖啡。

“我们老板也说，如果只靠书我们是经营不了的。”诚品的一位员工说，诚品将一部分店面租给利润空间更大的Café和化妆品，赚取租金。据她透露，文创产品、Café等占到诚品销售额的30%-50%。

诚品并非实践此道的唯一书店。新加坡连锁书店叶一堂（Page One）去年在尖沙咀海港城开设旗舰店，装修时尚华丽，不输精品服装店。除了各类文创产品，更设有Café和高级餐厅。

罗清仪也表示，卖文创产品的利润要比书好。这家老牌书店正在各个分店发展文创产品的经营，元朗旗舰店亦设有Café。目前，文创产品的收益占三联总收益的10%。“现在我们要卖文创产品，复合经营。哪怕他进来不是为了买书，只是买一支笔，但是走过书台，哎，这个书好像不错，就买了。”罗清仪说。

这样做是否能够存活下来？罗清仪对未来表示乐观。她坦承三联的利润只是一个个位数，“我们做的是慢慢来的生意。书店是一个很长远的行业，你不要期望赚得多，但是你可以赚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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