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是大江南北十分平常的食物，如北方的小米粥、东北的玉米粥、南京的美龄粥、江浙一带的赤豆粥、广东沿海的海鲜粥、福建的鸭肉粥‌、广东的艇仔粥‌、‌广西的酸粥‌……各式各样，数也数不清。不过，我爱吃的还是家乡别有风味的锅巴粥，这种粥吃起来又香又脆，回味无穷。

遗憾的是，2007年我们搬迁到汉口定居之后，家里煮饭用的是电饭锅，省时省事。炒菜用的是燃气灶，干净无烟尘。锅巴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我们日常生活中消失了。

前几天，我回老家孙桥镇五泉庙村看望大姐，与大姐谈起往事，讲到那久违的锅巴粥，大姐说这还不容易，过会儿我就去做。

大姐走进厨房，将灶台和铁锅清洗干净，往锅里放入适量的水，先拿一个茅草把子放进灶膛，再拿几块干劈柴架在上面，用打火机点燃了茅草把子，柴便熊熊燃烧起来。水烧开了，她又麻利地淘米下锅。

然后，大姐开始洗菜、切菜，我与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偶尔她会揭开锅盖，看一看锅里的米煮“开花”了没有。米“开花”了，大姐赶快将米饭舀起来，放进一个专门盛饭的筲箕里，筲箕下面是一个大陶瓷盆，浓浓的米汤就顺势流进里面。这米汤就是做锅巴粥最好的食材。

焖饭是个技术活，大姐将煮熟的米饭放进锅里，用锅铲扒拉成一座小山似的，然后拿筷子在上面均匀地插出通气孔，顺势舀半碗水，往米饭里均匀地淋一遍，最后盖上锅盖焖饭。她拿一个茅草把子塞进灶膛里，用火叉翻起灶膛里灰中的暗火，茅草把子便燃烧起来。这时，大姐又用火叉在灶膛里翻些灰盖在茅草把子上面，随后又将火叉压在上面，大火便压下去了。

待闻见一阵阵饭香扑鼻，大姐赶紧过去把饭盛起，留下接触锅底的便是很大的一个漏斗型的锅巴。大姐用锅铲将锅巴轻轻铲起捣碎，把温热的米汤倒进锅巴中，用锅铲搅匀，再用大火煮，待米汤烧开，再改用文火慢慢熬煮。二十多分钟的工夫，一锅香浓爽滑的锅巴粥就煮好了。还未揭开锅盖，一股浓香便萦绕在整个厨房，让人不禁口舌生津。我赶紧拿一个大碗朝灶台奔去，盛了满满当当一大碗，味道依旧那么诱人。

大姐笑着说，锅巴粥好吃，要烧出可口的锅巴粥并非那么容易。煮饭时米和水的比例要适当，煮沸时间不能过长，否则米汤无法滤出，过短则米饭硬，锅巴也不脆。蒸饭时把握好火候是关键，火需要不大不小，火大了，容易将锅巴烧焦，锅巴黑乎乎的不好吃；火太小了，又烧不起锅巴，锅巴粥就做不成了。蒸饭要有耐心，开始大火，中途小火，然后熄火，利用灶膛余热再蒸焖一会儿，这样焖出来的锅巴金黄，煮出来的锅巴粥黄澄澄、香喷喷，才能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食欲。

如今，每当想起大姐煮的锅巴粥，就会让我的口舌不由自主地生津，仿佛美味就在唇齿之间。我知道，无论我走多远，那份浓浓的亲情和家乡的味道，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老家的锅巴粥，不仅仅是一种美食，更是一种难以忘却的家乡味，令人怀念的家乡情。

（许梅坤，荆门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