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兰上海越剧院供图

徐玉兰和王文娟饰演的宝玉黛玉已深入人心

上海越剧院供图

记者王娟

许多就算不会唱越剧的人，也能哼出几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唱腔。而众多戏迷心目中最早也是最经典的越剧《红楼梦》，非徐玉兰、王文娟主演的电影莫属。昨日，越剧表演艺术大师徐玉兰在上海病逝，享年96岁。

影响：最深入人心的“宝哥哥”

著名戏曲学者翁思再认为，女小生是越剧区别于其他剧种的最大特点，而越剧女小生最重要的徐派、范派、尹派三个流派中，以徐玉兰开创的徐派声腔特色最为显著，她借鉴了京剧老旦和绍剧唱腔的一些特点，演唱高亢激越，极富有感染力，演出了《红楼梦》《西厢记》《北地王》等众多经典剧目。“还记得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她和王文娟主演的越剧《红楼梦》拍成戏曲电影上映之后，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直接推动了越剧跨地域发展，在全国甚至在海外产生影响力。到现在为止，《红楼梦》还是影响最大的越剧电影，“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唱段几乎人人都会来两句。而上海越剧院的一个演出团，更是直接以‘红楼团’来命名，这在全国都很少见。”

传艺：有胸襟有原则的艺术家

著名的徐派女小生郑国凤，从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跟随徐玉兰学戏。昨日从杭州赶回上海的郑国凤回忆，第一次见到徐玉兰时自己还是个小学员：“那时候看电影《红楼梦》，徐老师就是我们的偶像，看到她亲自来跟我们说戏，都不敢靠过去。但她特别亲切，很仔细地指点，那种感觉太难忘了。”后来，郑国凤进入上海越剧院之后正式拜师，徐玉兰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她。“老师提到过新中国成立前她们经常连演三个月戏，每天日夜场都要上，我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演一场就很累？老师说她的秘诀是演完了只吃西瓜，既能解渴，又有糖分保持体力，这个习惯也被我学到了。”

郑国凤说，作为艺术家，徐玉兰有着宽阔的胸襟，也坚持着自己的原则。郑国凤离开上海前往杭州发展后，想复排徐派的经典之作《北地王》。导演提出想删改一些段落，郑国凤怀着忐忑的心情给老师打电话，没想到徐玉兰一口答应：“她非常支持，鼓励我说只要为戏好看，不行就剪掉。”但有一次，徐玉兰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追鱼》，就很不满：“鲤鱼精被剥鳞是在半空，张生是个凡人，怎么能在一边看着？改戏可以，但是要改对！”

生活：健谈而又讲究的老太太

翁思再曾经多次去过徐玉兰家，印象里的徐玉兰是个健谈而又讲究的老太太。“无论何时去，老师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会仔细地把白发染成黑发。她讲一口绍兴话，爱开玩笑，饭桌上只要有她就很开心，简直是‘无徐不欢’。”而在郑国凤眼中，徐玉兰在生活中对自己要求也很高：“她从来不穿平底鞋，在家也要穿高跟，保持体态的挺拔。她一直跟我们说，演员不仅在舞台上不能驼背，平时也要把身体挺直，脖子不直，声音出来就不透。”郑国凤状态低迷时，徐玉兰经常给她打气，让她看开一点：“要学会退一步海阔天空。”

晚年的徐玉兰，依旧关心着越剧的发展。有戏迷找上门来学戏，不管基础怎样，徐玉兰都细心指点。有越剧票友从美国回来演出，八十多岁的徐玉兰还亲自去剧场为他们助阵。翁思再的姐姐是位越剧声乐老师，徐玉兰经常和她探讨越剧发声现代化的问题，想到什么还会主动打电话跟翁思再的姐姐沟通。翁思再回忆，徐玉兰多次跟他语重心长地提到过女子越剧的优势：“越剧能有今天的局面，很大部分是靠女演员打天下。传承越剧，一定不要忘记尊重艺术规律，记住昔日的亮点，这是越剧和别的剧种相比不可替代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