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饮茶
周实
我的印象中,竹峰这个人,虽然是个80后,其兴趣却颇喜旧。翻他的新著《闲饮茶》,看到他自己也是这样说:“偏偏喜欢旧气,新物件总觉得少了岁月的摩挲。照片也是旧的好。”
竹峰对于文字的讲究,以及他的文字之好,也给我留下过很深的印象。这次“闲饮”他这杯“茶”,又一次得到了印证,比如他写“茶”这个字:
茶的样子好看,身在山林草木间的缘故吧。茶字也好看,楷行隶草篆,哪个字体写出来都好看。书家文人写的茶字好看,粗通笔墨的老农写的茶字也好看。有年在一茶农家喝茶,他捧出往年买卖的茶账,别的字写得形神俱废,唯独茶字独见风味。他家墙壁上有毛笔歪歪斜斜写的茶字,更了不起,远远看来,俨若汉晋手笔。茶字字形中庸端正,有君子之风,入神了。字形入神,怎么写都好看。
读着他的这样的文字就像闻见淡淡的茶香飘在安谧幽静的夜里。
回顾自己写过的文字,是否也曾写过茶呢?好像,仅仅,写过一次。那是创办《书屋》之时,曾到山西太原组稿,见到了老朋友祝大同。大同请我到他家喝茶。后来,我曾送他一诗,表示我和他的友情。现在,看来非常粗糙,只能算是几句白话:
你是否注意杯中的茶叶
滚烫的开水泡开它了
它又显出往日的鲜嫩
随风摇曳
如雾似云
你轻轻吹开杯口的云雾
慢慢细细抿上一口
茶水可像过去的日子
苦中有甜
甜中有苦
此茶真该用心品尝
杯中的茶叶是我们自己
重逢就像冲茶的开水
这水已经烧了多年
有些人看上去老成得不得了,但他写出来的书却是特别的年轻。有些人看上去那么的年轻,但他写出来的书却又格外的老成。
我这是在说谁呢?是在说竹峰,还是说大同,还是我自己?
写作与人的年龄无关。
写作与人的心灵相关。
竹峰对于文字的追求,让我觉得他这个人,一天到晚,一年四季,时刻和文字呆在一起,不是在眼里,就是在心里,要不就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