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田往事
2018-10-05 07:33:00 来源:湖北日报
    徐彩云

    秋收时节,我回老家看爸妈。只见田野上零星点缀着小块棉田,我的思绪飞回到过去的时代。
    天门曾是著名的棉花之乡。那时,棉田是农民安身立命的根本,因此,对棉田的管理可谓殚精竭虑。我上小学那会,还是大集体生产。每到夏季,人们便用杨树枝把诱杀棉铃虫。白天社员们砍下杨树枝条扎成把子,把它们插到棉田里;次日日出之前,再将回收的枝把浸入水桶中,那些害虫便被淹死了。我总喜欢挤在爸妈身边,幸灾乐祸地看蛾子在水里挣扎。有时也用杀虫灯诱杀蛾子。在漆黑的夜晚,棉田里灯光闪烁,宛如星辰坠落人间,而那些不知是计的飞蛾围着灯光,乐悠悠地跳着圆舞曲,全不知这是他们最后的疯狂!看着那些害虫被消灭掉,想着棉花丰收分了钱,过年就有肉吃,有新衣服穿,大家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为确保棉花丰收,孩子们也争做贡献。记得每到周末放学时,老师就布置一项特殊的家庭作业:周末去棉田捉棉铃虫,用玻璃瓶装了,周一交到学校,捉得多的会得到表扬,没有虫子上交的还要罚站呢!除了捉虫,还掐顶芯。为了节省劳力,暑期生产队长挨家挨户动员去棉田掐顶芯,每人奖励一个香瓜。
    后来,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爸妈都是种田的好手,我家靠卖棉花的收入盖起了新房,接着又筹备哥哥的婚事。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时,我担心没钱上学,爸爸宽慰我说:“放心,棉田能保证你的学费。”我于是卖命地帮忙掰棉花。当年收获的第一包棉花,卖了90元,刚够我第一学期的学费住宿费等开销。我拿着这90元钱,离开了熟悉的棉田,奔赴更广阔的天地。
    上大学的我永远离开了农村,青壮年纷纷前往城市经商或打工,没有劳力支撑的棉田黯然退居二线。可爸妈尽管年事已高,仍坚持种植几分棉花田,为儿女们过年回家盖上新棉絮,为孙儿们结婚置办新棉被……棉花,俨然成了他们这辈子放不下的牵挂,扯不断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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