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臣

粥，稻谷去壳，成大米，大米加水煮成粥，大米粥；谷，去壳，成小米，小米加水煮成粥，小米粥；苞谷去皮，磨成渣子，加水成苞米茬子粥。20世纪中前期老百姓常喝到嘴里就这几种粥吧！不像当下，粮食多了，钱也多了，喝也喝出了花样翻新来。粥加豆，成豆粥，加菜成菜粥，加海鲜，成海鲜粥，加肉成皮蛋瘦肉粥，七粥八粥多了去了。到了21世纪，金盾出版社出一本书叫做《粥品美味30种》，这可省事了，一个月的早餐喝粥不用挖空心思想喝啥了，挨着来，一天一个样，对退休在家的专职老妈子，少听到些许“随便”了。

我这个人不行，胃犯毛病啊，容不下七粥八粥的，就喜欢那大米白粥，更爱东北老家的小米粥。大米粥一清二白，小米粥黄得冒油，这粥味也正，喝了养胃养人呵！

我独爱这两种原汁原味的白粥和黄粥，还是因为1960年代后期，在读名义上的初中（有学校没课上），住在一所大学的“牛鬼蛇神村”，不知爸爸去哪儿了，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华华，帮我去买过早的。”隔壁张叔一边喊我一边递给一个搪瓷碗，1斤饭票，5分钱菜票，两个馍馍一碗稀饭。

我拿着一碗粥两个馒头从学校职工食堂走出来，边走边闻冒着香气的大米粥，不知不觉伸出了舌头，舌尖就要添到碗里。突然跑出来俩同学，指着馒头喊：“你哪来的饭菜票，是不是偷的？”“不是不是，我是帮张叔买过早的，不信你们问张叔。”我们一起来到张叔家，把粥和馒头，还有剩下的饭票一起递给他，张叔拿起了一个空碗，倒进半碗白粥，又递过一个馒头。“回家吧，吃完把碗送过来。”那时张叔一个人，还没成家。后来一个漂亮的浙江姑娘嫁了过来，我们叫她“新娘娘”。3年前在卓刀泉一家银行还见到了张叔和他的新娘娘，还是那么笑容满面，恩爱如初。知道他们还住在武汉理工大学，但不是“牛鬼蛇神村”了，这个村不是下了地狱，就是上了天堂。

从那时起，我就爱上白色、黄色原汁原味的粥，到了不离不弃的地步，每天喝上一碗，胃里才踏实，舌尖才清爽。出差在外，火车上的粥再贵，我也要买上一碗。回到东北老家不管在哪个城市，我都会东游西荡，喝上两碗金黄色的、甜丝丝的小米粥，这时，我的胃，我的舌尖，才在故乡。

(武汉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