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2017-09-22 07:14:00 来源:汉网

张家鸿

父亲的手很粗很厚,长满老茧,缀满伤疤,还有许多黑色的或大或小的斑点。老茧是日复一日磨砺过的痕迹,伤疤是小石子飞溅到手上的痕迹,斑点是割机撞击石头产生的火花沉淀在手上的痕迹。我拿起布想要竭力擦掉,却发现它们已经牢牢地嵌入父亲的手,成了父亲身体的一部分。

父亲的人生轨迹很简单,他是个石匠,终日跟石头打交道。从17岁起至今,从未间断过,历经三十几年的光阴,父亲成了最了解石头的人。岁月流转,父亲的手变得粗糙,渐渐失了原来光滑柔软的样子。工作着的父亲,只有手里的锤子在脑袋上方上下挥舞着,像在空中画出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在敲打的时光里,以石头为中心,间或转换着位置和姿势,时而弯腰俯身驻足观察,时而伸长右腿屈着左腿细细打磨,时而拉着墨斗线“啪”的一声把握分寸。

父亲有一个厚重的眼镜,工作时戴着,可以保护眼睛。严格地讲,它只是两片玻璃外加一个铁制的镜框而已。闲暇时父亲会拿出来擦拭镜片,我帮他戴上,一看,颇有学者风度。我这么说着,父亲就笑了,连连摇头道:“像吗?”父亲只有小学文凭,听到我这样的话,定然不知所措吧。父亲还有一顶灰蓝色的帽子。该是一顶渔夫帽,换作他人是在休闲惬意享受时戴的。父亲却不是,他好像从来没有悠闲的时光。每回休息,当他拿下帽子时,头发总是湿漉漉地耷拉在额头上,像过水一般,沉甸甸的,尽显疲惫。

如果说粉尘弥漫的石场是个舞台,也许不宽阔。然而,在这个舞台上,我却坚信父亲就是令人倾倒的唯一的演员,无与伦比。

(武汉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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