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

楼下来了个卖牛蒡的汉子，一根一根的牛蒡整整齐齐地平放在农用三轮车上，每根都有一米来长，猛一看有点儿像山药。我问：“怎么吃？”他说：“炖排骨、炖鸡也行，炒着吃也行。防癌、抗癌，很有保健功能哩。”

我挑选了几根：“请问，这么长的牛蒡在土里是竖直长呢还是水平长？”我知道这个问题很滑稽，纯粹是明知故问，按常识，根茎菜的根都应该是竖直长的。

果然，汉子说当然是站着长的。我接着问：“有水平长的吗？”他笑了笑，似乎在笑我无知，还是耐心地说：“个别畸形的也有。不过，躺着是长不大的。”他没用文绉绉的“竖直”和“水平”，而是用“站着”和“躺着”，却更形象。

他告诉我，我们平常所说的牛蒡，其实只是牛蒡生长在土壤里的肉质根，它还有生长在地面上的茎和叶。虽然生为一体，却有不同的个性。茎叶耐热但不耐寒，零上3摄氏度就会干枯。而肉质根既耐热又耐寒，即使没有了茎叶，它仍然能在寒冷的冬天生存，待到来年又会长出叶子。其原因，就是因为它是站着长的。它深深地扎根，能极大限度地吸收土壤深层的水分和养料。如果是躺着，只能呆在浅层土壤，不被干死也会被冻死，是长不大的。

站着才能长大，躺着是长不大的。我反复琢磨汉子的话。虽然是常识性的东西，我们却未必懂得。即使懂得了牛蒡，也未必能懂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