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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步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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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店拆迁

然而当生意逐渐走上正轨，将要赚钱的时候，2001年9月，长安县在环南路建设综合批发市场，肉店所在的门店拆迁了，我又一次面临失业的威胁。

当年的肉店，是某村民小组的房子，从姚××手中接过来后，即与村民小组签订了合同，并预交一年的租金。县上租用该地时，给予村民小组一定的经济补偿。依照常理，合同未到期限拆迁，属于村民小组违约，应赔付二十八户经营户的经济损失。但生意人胆小怕事，信奉财去人安的处世哲学；又都来自四面八方，犹如一团散沙，各自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有的经营状况不好，连续亏损，有的关门停业等，不能团结一致，被村民小组各个击破。房租在村民小组手里攥着，最终非但不赔偿损失，还给经营户计算水表、水管、龙头、门窗等物品的折旧费。胳膊肘子朝里拐，七算八算，房租亦未退清。头天下午退还了部分租金，晚上就断水停电，限即时搬离，毫无缓冲的余地。

我清楚地记得，第二天是中秋节，2001年中秋节与国庆节“双节”同日，那天生意异常火爆。经营户尚在拆迁大甩卖，民工已经爬上屋顶，抡起八磅大锤，“叮叮咚咚”开始拆房，弄得经营户不得不以“挥泪大甩卖”“跳楼大放血”的价格倾销商品。

最终还是出事了。因拆迁准备不足，草率动工，拆房中发生了倒塌事故，一位民工不幸身亡。村民小组未给经营户的补偿，却赔付了民工的命价。

有金要往脸上贴，倘将脂粉搽到屁股蛋子上，谁个看见？

不知何时，县办工业企业全部停产，工业局也改为工业国有资产管理公司，隶属经贸局，安抚着几千名下岗职工不要越级上访，维护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与此同时，市容环卫管理局却迅速膨胀，升格为一级局，成立了市容监察大队，大张旗鼓地整治市容环境，将大街小巷的小摊小贩们撵得鸡飞狗跳，下岗职工想摆个地摊养家糊口已不再可能，做买卖必须进店经营，门面房顿时身价倍增。

肉店拆迁后，我无事可干，下岗在家，除了照看孩子，就是逛街压马路。偶尔再就业，无非就是重操旧业——搬砖砌长城。表面上，俨然一副功成名就、退休养老的架势，其实内心却异常沉重。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孩子嗷嗷待哺，妻子愁眉苦脸，丈母娘长吁短叹。作为一家之长，我是家里的顶梁柱，理应生活的重担肩上挑，可不能让妻儿老母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寻找门店继续杀猪卖肉，还是重整旗鼓，再搞装潢？装潢已经放弃了两年，重拉杆子，谈何容易；卖肉倒是轻车熟路，可是税费重房租更贵，所以一时犹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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