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碧光
过节之前家家户户都要大扫除,鄂西北以及北方一些地方俗称“打堂廊灰”,人们洒扫庭院,掸拂室内积尘和蛛网,清洗各种器具,洗衣洗被洗窗帘,干干净净迎新年。小时候,每到打堂廊灰,母亲就忙前忙后,我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跑前跑后,帮着拿这递那。
在城里安家以后,每到打堂廊灰,妻承包洗类的活儿,我承包扫擦类的活儿,验收评比时,我的擦窗玻璃单项总获第一。殊不知,擦窗玻璃这活儿,我已身经百战:在大学,打扫教室时分我擦窗玻璃,打扫寝室时也分我擦窗玻璃;在单位,周末和节假日前大扫除时,还是分我擦窗玻璃,同学和同事们说我把窗玻璃擦得就像没有玻璃一样。我喜欢窗玻璃明净如水的状态,看着它觉得心明眼亮。
也许是我跟窗玻璃的交道打得多的缘故,我早已把窗玻璃当成家庭卫生的一面镜子,所以,总把擦窗玻璃列为平时小规模打堂廊灰的重点。然而在尘土飞扬的岁月,把窗玻璃擦干净容易,保持干净却很难。
三十年前,听一位在驻英使馆工作的朋友说,伦敦那里几天可以不擦皮鞋,窗玻璃半年可以不擦。二十年前,我出差珠海,看到珠海又美丽又干净,心想能撵上珠海也了不得。前年,我和老伴回老家客住了半年,几次梦见窗玻璃被灰无情“占领”。回到城里时,我在沿途先后三次看见洒水车在音乐伴奏下朝路面喷洒着水;两次看见清洗车上的高压水龙头冲洗着路沿、花木和人行道。他们是在给这座城市打堂廊灰!回家一看,窗玻璃外的树叶还能看清楚哩。看来,窗玻璃也是城市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