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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步轩著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1500名研究生竞聘

我杀猪卖肉的朋友能拉上几卡车，而以拉风轿车为座驾的亲友还真没有。正郁闷间，某人民团体的宏主任来电话说他心烦，让我陪他去喝两杯。

宏主任较我略长，是本区唯一一位文学硕士。早年政府投资经商办企业，作为特殊人才引进，后企业塌火，安置于某人民团体，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一蹲就是十余年，年届五十，仕途即将画上终止符。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们臭味相投，饭点经常聚在一起抿两口。他健谈，一起喝酒等于在听他演讲。因为健谈，交际就广，朋友就多，也时常介绍一些人跟我认识。

正神侃间，宏主任的电话响了，说是老同学好朋友，办事路过，想过来坐坐。

“这是王总！”车停在门口时节，宏主任如此介绍。

“你好，你好！”我们互相寒暄。

看到王总驾驶一辆崭新的桑塔纳3000轿车，我心头一喜：这不是传说中的吉人自有天相，想什么来什么吗？于是连忙招呼。傍晚时分，我顺理成章地坐上国企老总的座驾，公车私用，同他们一起去拜访师兄。

见面方知，师兄的公司实施激励机制，每当接近年底，就会组织完成目标任务的员工出游。今年他旗下的老伙记酒业公司游览十三朝古都，师兄跟着，顺道看我。

翌日，员工分头游览。我一事不烦二主，依然借用王总及其座驾，载师兄夫妇到“杨凌中国农业高新科技成果博览会”开眼界。途中问起土猪经营情况，师兄说已发展至40多个档口，情况还可以，就是员工难招，尤其是熟练刀手，更是供不应求。

联想到目前就业形势，我猛然想起老孙当年招收大学生的思路，建议师兄不妨试试。那时，美国金融危机引发全球经济衰退，国内高校扩招成果初步显现，大学生放下身段，竞聘城管、环卫工者不再稀奇。

“当今形势下，用大学生无疑很划算。不过得给他们上升空间，让他们看到希望。”师兄赞同我的想法。

我们谈得兴起，忽略了时间概念，待在咸阳用过晚饭，匆匆赶到机场时，按预定时间，飞机差5分钟起飞。

“没事，我们90多人，差不多是包机，我不到，他们不敢起飞。”师兄开玩笑。果然，飞机晚点，赶到时刚刚开始登机。

约20天后，“1500名研究生竞聘猪肉工作”的新闻占据全国各大媒体显著位置，应该与我们的会面不无关系。需要说明的是，当时好多人甚至媒体都以为这个新闻是“噱头”“有炒作嫌疑”“在做广告”。事实上，当年招收的30名研究生目前大部分并未跳槽，多数晋升到公司管理层。只有一人例外，他承包了公司8个档口，雇工经营，年入百万，逍逍遥遥地做着小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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