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政对谈变成侃大山
当时他们的原意是想把这个节目办成一个类似于现在的《时事开讲》这样的节目,他当时说就是三个人做,但又告诉我们没那个人力物力,嘉宾得固定。在这种人力物力投入缺乏的情况下,你做不做?那么也就是说,我不能按照常理出牌,没有给你按照常规的节目投入,就会把人内在的潜力逼到一个新的高度。我记得我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苦思冥想,后来有一天夜里,脑袋里像闪电一样,感觉像是抓着它了。我老是在想在人类的交谈行为当中,有没有三个人谈话的形式。有啊,那不就是聊天吗?后来他们说我创造了什么,我跟他们说:“你们真是胡说。”我一点儿也没觉得我创造了什么,我只是发现了我们本来就是这样。
很多人认为我是另类的主持人,我自己不觉得。大部分电视上看到的主持人,我觉得他们才另类。平时生活里没有像他们那样说话的:“观众朋友你们好,今天是什么时间。”谁生活里这么说话?这样才叫创造,这种风格才叫你创造了一个不同于生活的风格。我只不过是把自己的本来面目拿了出来,所以这根本不是一个什么创造,只是一个发现。
我从小到大都非常自卑。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对事情的想法,与主流、正统的东西不一样。我总怀疑自己是错的,不好意思去怀疑主流是不正常的。既然主流是正常的,我大概就是反常的吧,所以很自卑。直到联合国提出“保护生物多样性”以后,我才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
以前我老躲着,但到了凤凰卫视之后发现,我好像不用躲着了,甚至还可以“大暴露”。拿主持节目来说,主流是朗诵的形式,人人都朗诵,我也朗诵,就显得我没有人家长得好看。在节目里讲个笑话也许会被人耻笑,但对我来讲,在节目里讲笑话丝毫不比朗诵难度小,装疯卖傻也不比一本正经更容易。我这种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体现生物多样性”的,至于“保护生物多样性”,得让有保护权力的人来做,比如老板这样的人。
我在凤凰卫视不属于什么先进分子,而是落后分子、异见者、麻烦制造者,经常给我们老板制造麻烦。他讲包容,我就是一个活样板,所以我们老板非常不容易。我觉得人嘛,肚量大则福大,肚量大就能做大事。我这人就做不了大事,我这人心胸褊狭,我要是不喜欢你,理都不会理你。但老板不一样,他不喜欢你他会忍着,忍着忍着忍出这么大的一个局面。
于是,窦文涛就这样“发现”了他在电视上的话痨人生。一个政论性节目,被“趣味低下”的窦文涛搞成了俗人“侃大山”。内地评选电视娱乐节目大奖,他就屁颠屁颠地上去领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张林、多多、鹤麟、麦楠等著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