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羽

28日，公安部发布《公共安全视频图像信息系统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征求意见稿指出，旅馆客房、集体宿舍以及公共浴室、更衣室、卫生间等可能泄露他人隐私的场所、部位，禁止安装视频图像采集设备。征求意见稿强调，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利用公共安全视频图像信息系统非法获取国家秘密、工作秘密、商业秘密或者侵犯公民个人隐私等合法权益。

对于遍布四周的摄像头，人们通常会有一种矛盾的态度。一方面，从公共安全的角度看，摄像头可以最大程度地还原事情真相。一旦，摄像头对准的是自己，人们又会担心自己的隐私被侵犯，担心自己的私生活被窥探，因此对摄像头又有一种天然的排斥和厌烦。

隐私权是人保证权利完整和保护个人尊严的一个起点权利，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隐私权都无法得到保障，则这个人就将被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失去个人生活的空间，从而也就失去了作为独立的有尊严的个体的可能。随着对隐私权的看重，人们对于密布的摄像头难免产生反感，他们不愿意在别人的窥视中成为“透明人”，他们不愿意自己的私人空间被轻易闯入。

在理想层面，权力应该给予权利完整而足够的保护，同时又理智地止步于私人空间。这种止步的边界意识，是保证权力行使指向保护个体权利的关键。一旦，公权力可以轻率地闯入私人空间，可以随意地侵犯个人权益，则不仅所谓的隐私权得不到保护，个体的其它权利也将随之丧失——所谓的权利完整，只有在私人空间、私人生活得到保护的情况下，才可能顺利实现。

公安部的征求意见稿，就遵守了这个基本原则：可能泄露隐私的场所，拟禁安装摄像头；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公共安全视频图像信息系统侵权。这个看似细微的制度设计，背后隐藏的就是权力的边界意识。

尽管从管理的角度看，摄像头越多越好，摄像头记录的信息越完整越好，但人的隐私权作为人的权利起点，必须保护和尊重。在这样的制度设计下，人们既不用担心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也不用担心因为监控缺失而处于其它风险中，这无疑是一种合理的制度安排。

止步于私人空间的边界意识，其实还可以延伸：在正当的个体权利面前，权力学会节制，变得更加理性；在权利层面的私人空间面前，权力懂得边界，在该停下来的地方停下。当权力的边界意识成为一种普遍的自觉时，权力和权利的冲突就会减少，两者之间的紧张关系就会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