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莫言向诺贝尔文学奖推荐了一位中国作家,是谁呢
2017-11-14 09:58:00 来源:人民网

南方南

图片 1

莫言(右)在深圳分享小说创作心得。

莫言来了!"双十一"下午,就在全国人民都在为购物狂欢的空档,作家莫言应2017年“深圳读书论坛”之邀,现身深圳中心书城,带来了一场文化盛宴。

“民间生活是所有艺术创作的原生库。”“当我提笔写作时,我会忘掉自己的年龄。”……短短90分钟,围绕“民间艺术对我小说创作之影响”这一主题,2012年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向广大深圳读者敞开心扉,并回答了主持人和现场读者一系列“刁钻”的问题。

最喜欢哪部名著?心理年龄有多大?中国下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会是谁?南方南记者带你走近莫言,看看他是怎么回答的。



问:得奖后这五年来,您为什么很少发表作品?是不是胆子变小了?

莫言:本来,五年不发表作品对一个作家来说不是问题,但到我这里就变成了问题。得奖以后,我的社会活动数量多了,写作时间也少了。另一方面,我下笔也越来越谨慎。希望作品再放一放,纰漏少一点,自己的满意度高一点,不要愧对读者。我的胆子还是那么大,只是变得更加严谨。


问:您曾经说过,把所有的人都当作人来写。怎么理解这句话?

莫言:有一段时间,我们文学创作受到阶级斗争的影响,人物呈现脸谱化:好人好得完美无缺,坏人坏得十恶不赦。但是我认为,英雄人物也有弱点,被万众唾弃的人也偶有善念。因此,以现实主义去写人,不能美化或丑化,都要当做一个人来写。这是我长期坚持的创作理念。


问:民间艺术对您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莫言:童年时,我常常去公社放牛,和成年人在一起,听他们讲故事。这些故事和经验都成了我小说的灵感和素材。我认为,民间是所有艺术的原生库,高雅艺术的根都在民间的艺术里,小说故事都在说书人的嘴巴里、在民间的土台子上。这些素材立体、丰富、活色生香,可以信手拈来。

我的创作理念,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寻根文学不谋而合。我认为,一味模仿西方的文学创作是没有出息的,必须写出具有民族特色、作者特色的作品,才能在世界文学的版图上占有一席之地。

民间艺术在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形式和内容。我们高密就有高密剪纸、泥塑、扑灰年画和茂腔。如果我的故乡有声音,那一定是茂腔的旋律。小时候我常参加茂腔演出,演小土匪、小国民党兵。那时我就想,将来一定要写一部致敬茂腔的小说。现在,我关于茂腔的小说《檀香刑》被改编成歌剧,在山东各地巡演。


问:您的作品充满遥远的故乡书写和浓重的悲凉底色。对新时代的读者来说,有怎样的阅读价值?

莫言:除了悲凉,我的作品中还蕴含着“狂欢精神”。悲凉和狂欢就像硬币的两面。狂欢弥补了悲凉给心灵带来的伤害,就像时不时给冰冷的机器加热,让生命力爆发出来,让生活能够持续循环下去。

我们这个时代也不缺乏狂欢。像今天的“双十一”购物节,无数飞机起飞、集装箱启航,将世界各地的货物向国内输送;城里乡间小路上,无数摩托车、小货车四处奔忙,分发货物。这就是狂欢的图景。我们的生活以一种狂欢的状态快速发展向前。

这让我感到焦虑。有了人脸识别、大数据分析等技术,我们就像生活在一种透明的状态下。和世界隔着一层单向玻璃,我们看不清外面,外面却把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我也感到恐慌,有太多新鲜的东西,像新手机、新电脑,我刚学会使用,技术已经更新换代了。


问:您怎么看待写作机器人?

莫言:我觉得文学创作比别的劳动要复杂。阿尔法狗能够胜过人类棋手,但是文学比围棋还要复杂。围棋是数学运算,数学可以解决地球上几乎所有的问题,但解决不了作家写小说和诗人写诗的问题。所以,不要太发愁机器人会把你的饭碗抢走。


问:您的心理年龄有多大?

莫言:我觉得我的心理年龄有一百多岁了。因为我常常害怕新事物,比如新手机、新电脑;同时,留恋旧事物,留恋茂腔、说书人、老母亲擀的面条的味道。但每当我提笔写作时,我会忘掉自己的年龄。


问:前不久,这里开展了一场“文科生和理科生谁更有用”的辩论。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莫言:文学的适应性确实不如科学、医学,它不能让你马上用上新技术,治愈不治之症。但是文学是每个人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东西。科学与文学都是人类智慧的宝贵财富,是不可偏废的。深圳在发展科技创新的同时,也应并肩发展文化文学艺术,两个轮子并驾齐驱。


图片 1

深圳读者热情参与。


问:怎样才能把文章作文写好?

莫言:我可以讲小说,但讲作文我很不自信。作文往往与考试、分数、升学挂钩,指导不好就影响孩子的前途。我绝对不敢指导小学生写作文。我认为,文章之所以能感人,首先是真,其次是直,真实简练地把你的心里话写出来。


问:这几年来,您的文字更加简洁了,为什么?

莫言:过去,有人批评我的文章“毫无节制、披头散发、感觉混乱”,是累赘的文体,不简洁。随着年龄增长,现在我认同巴金先生所说,最高的技巧是无技巧。真正好的文字应该是朴素的,把内容传神、准确地描述出来。我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问:您最喜欢读的名著是哪一本?

莫言:和同时代作家相比,我读的名著不算多。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本,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我希望大家不要受我的影响,每个人都会发现自己的经典。现在还在出版的经典作品,都经过了一代又一代读者的筛选,都是有阅读价值的。


问:如果中国还有下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您认为是贾平凹还是阎连科?

莫言:去年,我行使了我的推荐权利,推荐一位中国作家进入瑞典学院的得奖候选人名单,但50年之内,我要保密。


问:您认为,新时代的小说主题有哪些?

莫言:小说的主题有千个百个,但小说家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写人。


问:您创作小说的初心是什么?为什么选择小说作为您写作的主要体裁?

莫言:我第一部作品实际上是话剧,是因为话剧比较难发表,后来改写小说了。其实,我对戏剧的爱好贯穿始终,即便不断发表小说,但我依然有一个戏剧梦,希望成为一个剧作家。


问:如果只选一部作品流传,您会选哪部?

莫言:还是不说为好。


问:您在写作方面有什么计划?

莫言:目前正在创作一批短篇小说、诗歌、剧本。明年一月份大家就可以看到我的一些新作品。


问:得奖之后,您的生活发生了哪些变化?

莫言:我觉得没有特别变化。过去没人认识,现在认识我的人多了一点,仅此而已。我认为,观众的目光,要求我更加检点自己的言行。(人民日报中央厨房南方南工作室 夏凡)

  • 为你推荐
  • 公益播报
  • 公益汇
  • 进社区

热点推荐

即时新闻

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