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柯
苏轼有一首《琴诗》:“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这诗读起来,仿佛他是在严肃做研究,煞有其事,分外认真。其实,这不过是大诗人的小童心,玩耍游戏笔墨。
能做到大政治家,写出多少人心中悲欢离合的人,必然拥有七窍玲珑心,哪会不知道事物的道理。
琴与指头相遇,有了琴声。
恰似男女之相遇,有了爱情。
恰似水与酒精的结合,才有酒。
如果把一首让人会心一笑的诗作,故作高深去解读什么哲学道理,还当成格物致知的典型,就会特别无趣,如同牛嚼牡丹。
没有人知道苏轼在什么事情的触动下想写这么一首诗。但我可以模拟推测一下。如果苏轼有个好朋友,很会弹琴,苏轼很欣赏他的音乐,一次约会,酒也喝了,琴也听了,漂亮的侍妾也在旁边含笑不语。
乐观豁达心甜意洽的苏大学士忍不住调侃起来,这琴声到底从哪里来呢?如果是琴上有琴声,放盒子里不响,如果在你的指头上,为什么不直接听你的手指头。
我简直能够想象到,被开玩笑调侃的人,忍不住瞧着自己的手指头发出“哈哈”大笑。
我更加愿意把这事往童心雅趣上去联想。
古人写诗,固然言志,郑重其事。但也玩诗,就像我们现在说段子开玩笑一样。苏学士这样的人,玩起文艺来,知情识趣,绝不迂腐呆板。亲朋好友,宴席琴会,家常便饭,写两句逗人一乐,也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