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诗之难在于掌握“发挥的分寸”
2016-01-05 06:32:30 来源:长江日报

文/刘功虎

诗歌翻译历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吃力不讨好,以至于有人主张“诗不可以译”,鼓励大家都去读原典。前不久先后推出两本新书,一本是王家新写的诗论集《黄昏或黎明的诗人》,一本是袁宪军翻译的英国《柯勒律治诗选》,两人倒是认为,诗不是不可以译,关键在于发挥的分寸如何拿捏。

王家新在书中介绍了一首俄罗斯诗人曼德尔施塔姆写的无题诗,诗是歌颂一位瘸腿姑娘的,美国一位年轻的诗人看到后,极为喜爱,将其译成英文,并加入了他本人的意象,如“左腿”、“钟摆”之类。王家新对英语译笔击节赞赏,以其为底本译成汉语,又进行了适度的创造性翻译。

在另一首《诗章》中,王家新这样翻译曼德尔施塔姆:“想象我是如何在十二寸的电火花中/慌乱奔走,在亲爱的老切尔登,/在喇叭形涌来的河流气息中……”他坦率告诉读者:“十二寸的电火花”与“喇叭形涌来的河流气息”,意象具体到了数字和形状,都是王家新的发挥。

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再创造,才配得上曼德尔施塔姆惊人的创造力。

在他看来,译诗是另一种写作,字面上“忠实原著”并没有多少价值。诺奖得主帕斯捷尔纳克在翻译《哈姆雷特》时,就将原著中一句“时代的鞭笞和轻蔑”,译为“谁能忍受统治者虚假的伟大、权贵们的无知、普通人的伪善,个人的看法无法表达,心中的热爱得不到回报……”。

“这种发挥,放到今天,一定也会引起很大的争议。”王家新深知这是一种冒险,但因为是帕斯捷尔纳克这么做,人们就认同了他创造的“俄语哈姆雷特”。更进一步,王家新认为译诗没有必要、也不可能遵守“信达雅”的要求,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哪位翻译家做到过“信达雅”,“因为三者是内在矛盾的”。

那么,译诗是否意味着可以信马由缰、信口开河呢?王家新的观点是,译者还是要保持适度审慎。一般来说,他不主张刻意脱离原文,添加过多个人的想象,而要尽力使“纯语言的种子得以生长、成熟”。

袁宪军的翻译,则是另一种风格。

他翻译的柯勒律治,是英国一位早慧的天才诗人、文学批评家,其诗作以“幻美”和浪漫著称。袁宪军没有在书中明言自己的翻译主张及翻译方法,但他力求顿、行、韵脚都悉遵原作,看似“笨拙到可笑”,但是与柯勒律治的原作相比,他的译笔简直到了神似的地步。

书评人董伯韬评价认为,袁宪军是在追求一种对原作的“极致靠近”。在无限靠近中,译者发挥出个人的极致审美。“译诗既不能太古板,也不能太放浪,译者与原著诗人首先要在精神气质上追求深度契合,两人心灵的宇宙要是优雅而机智的整体”。

粗读王家新、袁宪军,我最大的感受是,诗歌译者需要有闲静的特质,善于独处,不去追求轰动性的广场效应或娱乐效果。

短书评

《柯勒律治诗选》

[英]柯勒律治著袁宪军译

福建教育出版社

《黄昏或黎明的诗人》

王家新著

花城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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