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里的小姑娘

魏云乔

40年前的初冬，我从乡下到县城工作，即从农村户口转为城市商品粮户口、从拿工分到拿工资。在县城三八餐馆十字路口附近，第一次见到毛主席手书“新华书店”4个红色草体大字，也是县城里唯一一家“毛体”门店，心情非常激动，这也是读书人的特有激动。自此，我们结下不解之缘。新华书店一直屹立在最繁华的街面，一有空我便会去逛逛瞄瞄。

“书籍记载了人类开天辟地的演进，记载了先贤改天换地的壮举，记载了历代王朝更替的历史，记载了人民勤劳勇敢的创造，记载了自然风光景致的美好，记载了人生不断追求的憧憬。”这是我写过的一篇散文中的一节，是自己对书籍的概括。今天看到一位小女孩读书抄书，自然就有新的诠释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书店见到这位小姑娘，之前见过二三次。她13岁，念初一。

她的父亲是我熟知的。温州人，十七八岁便闯荡江湖来汉做眼镜生意，小店起家，现发展成3家门市，生意稳步向上，日子过得殷实。

小姑娘在抄录一篇语文课文的解析，绢秀细密的字在笔记本上码起厚厚的城墙。抬头见到我，她礼貌地和我打招呼。我很惊讶：“为什么不买一本回去细细地读呢？”她答：“抄在本子上读起来方便些，在脑子里的印象也深些。”

有理。多么好学善学会学的小姑娘啊！

之后见到她父亲，谈起此事，她父亲笑道：做生意竞争激烈，人也很累。我们这辈子没有多少文化，吃了亏，只有让孩子们多读书，为他们成才提供一切便利条件。我总是告诫孩子，钱再多可会花光，也可能被偷走，但知识记在脑海里，是自己的，永远不怕被人偷走，也花不光。

之后，我在新华书店二楼书台上，又多次见到这位小姑娘。她右手握着笔，左手扶着书本，聚精会神地抄录着精彩的段落语句，一会儿沉思，一会儿抄录。我不忍心打扰她，绕道挑选我喜爱的书去了。

书中有道，书中有识，书中有意，书中有境……

说来也巧，此时的窗外下起了小雨。不！不如说是捧书而读的吮吸声，笔尖走动的沙沙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