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的音符·与胡德夫相比,杨乐的音乐有些小我,有些来自都市化的自我感慨,却缺乏一个更大的背景在瞭望
文/黄披星
在《中国之星》上,崔健十分推崇杨乐的音乐,认为他是当前被遗漏的杰出流行音乐家。显然,几期节目下来,很多人认可了杨乐音乐的独特性,他的音乐跟目前的大众化音乐有着明显的区别。那种强烈的自我意识,完全摆脱了音乐的流行化趋势,随性而且内在。我曾经问家里上中学的小孩杨乐音乐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小孩脱口说出:自由。还真是一语中的。
值得注意的是,在最初的惊艳之后,观众逐渐开始不那么买账。虽然观众的买账与否并不重要——杨乐的音乐也确实是更适合去掉画面感的独处氛围,但观众的选择还是能够透露出一些信息。这里面的原因也是很耐人寻味的。
有一个原因可以提一下,我觉得杨乐的音乐有时候歌词部分把音乐部分压制住了,也就是说他的音乐有时候会觉得似乎缺乏“音乐性”。当歌词超出音乐该有的语意,会很明显地“不顺”。也因此,作为歌曲,他的表达就会显得有些背离音乐行进方式的刻意。很多吉他歌手会走入的过于自我的境地,虽然这未必是误区。
这一点其实也有些复杂,因为怎样的音乐是“顺”的,不容易说清。不同背景的人,主要是音乐背景不同的人所认为的“顺”与“不顺”是不一样的。那么,杨乐的音乐有时候不那么“字随韵顺”,也可以被认为是对于自我意识的词语强化。但显然,观众的音乐听觉习惯很难会跟随,因为这种表达有些强加的意味。所以,如果说杨乐的音乐会有些“隔”,也是比较正常的。
有人提到杨乐是大陆的“胡德夫”,这个说法也比较有趣。相比起胡德夫,杨乐的音乐那种“隔”比较明显。胡德夫的音乐其实很讲究音乐性,我觉得这是因为他的民歌(原住民音乐)背景。他的音乐简单清晰,却很辽阔自然。相比之下,杨乐的音乐似乎就显然有些小我,有些来自都市化的自我感慨,却缺乏一个更大的背景在瞭望。
或者可以这么说,胡德夫的音乐在歌词跟旋律之间是已经被打通了的。而杨乐的音乐在歌词和旋律之间有时候却是阻塞的。因此,观众们接受到的音乐信息,就难免觉得不那么自然。隐隐觉得,胡德夫的音乐本身就是一座山峰,而杨乐正是和我们一起,努力登上另一座山峰的人。山脚下是成群的广场舞和草木灰。
我不觉得这样就一定能够推导出——大陆的音乐在背景上出了很大问题的结论。但我们的音乐在面临真正原创的个人时段,确实有点背景模糊。太多的流行音乐在发展的过程中,都无法避免带着模仿的痕迹。这才是更加普遍的情况。杨乐的音乐试图跳出这样的场景,却还是有些磕磕绊绊。我应该理解这样的时段,它应该是我们的音乐在融合中努力寻求突破的挣扎时段。
即便如此,我确实很难忘记,当杨乐的音乐跟歌词比较熨帖的时候,音乐场景十分迷人和自在。比如那首《音乐响起》:“每当音乐响起,总是身不由己,走进梦幻的世界,一切变得很神奇。每当音乐响起,情愿身不由己,梦幻世界如此美丽,宁愿留在那里。音乐响起,看到真诚的脸,音乐响起,看到善良的脸。音乐响起,看到美的脸,音乐响起,不觉泪流满面。每当音乐响起,心绪渐渐平息,漫漫自由的呼吸,喜悦来到心里。”这是十分内敛但散发着美好的个人气息的音乐,能够唱到你的心里去。这样的好音乐,是一个优秀音乐人该有的面貌。
我们显然需要更多像杨乐这样的音乐人,他是独立的和诚挚的,也是开阔我们音乐视野的出色音乐人。那种自在,会慢慢堆积成我们的高峰。
黄披星中学音乐教师。创作以诗歌为主,兼有音乐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