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几年前,CBA赛场球迷常常播放《忐忑》,以干扰对方球员罚篮。
这类段子强化了龚琳娜“雷人”的一面,让很多人以为她是网络时代的特产,网红界的先驱。
可他们如果再耐心一点,听听龚琳娜版的《小河淌水》,感觉就会完全不一样,并且心生疑惑:她唱得那么好,为什么不好好唱?
这问题信息量很大。
在喜欢她的人那里,此问显然幼稚,因为龚琳娜一直唱得很认真。无论唱法和形式有多新颖出奇,她对音乐的态度是谦恭的,虔诚的。
在怀疑者那里,他们至少也承认了这么个事实:她具有超强的实力。她的“神”,绝不是烂炒菜,不是神经发作的产物。怀疑者们只是由于长期偏食,口味上严重适应了晚会民歌模式,打心底里希望她“走正道”。
她没有这么做。
“我……不是为了杂耍,是新歌需要什么就用到什么。戏曲里老旦只唱老旦,程派就是程派,我把他们的一百个绝活学会,通过新的方法让它们传播开来。遗产保护,是音乐学家的事。音乐家要做的是让它们活下去。”
她曾经如是说。
评论家呢?很多人认为她超越了一般歌手,她首先是个艺术家,音乐实验家。她不可能沉湎于千歌一面。
明白她的追求,才能揣摩她的野心。
回头再听《爱情买卖》、《法海不懂爱》、《金箍棒》、《相思染》,就会发现这些“神曲”是接近本来意义的神曲。她的努力是平庸世界的一抹亮色。
这个世界,总要容许那么一小群人,让他们在各自领域努力,与众不同。
“一起一落,佛衣去。一飞一落,心已止。青鸾舞镜,舞镜。一个人,没有同类。”在这首分不清是聂隐娘还是龚琳娜身影的天籁之音中,“空灵”、“震撼”都成了虚弱的赞美。“一个人没有同类”,很有点“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意味。
当然,龚琳娜远未无敌到寂寞。她的创新有迹可求。
我们且静观,她将如何再次蝶变。
文/刘功虎